她凝固了一会儿后,转头伸手,忽然将桌面水壶里的一团水捏成了一个水球,召到手心后又吧唧捏碎,捏碎后又拼起,拼起又捏碎。

来回几次后,冲梅花阑低头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梅花阑于是看向她的手,听庄清流道:“这个呢,叫原地爆炸……就像我现在一样。”

“……”

两人在同一床被子里大概各自疯了一会儿,梅花阑目光才从头顶的墙角缓慢挪了回来,平静地落到庄清流脸上,来回巡梭了一会儿后,轻声开口:“别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但你身上的丝线,是什么东西?”

庄清流捏水球的动作戛然一顿,脑中似乎闪电般地亮起了一个东西,然后眯了眯眼。

梅花阑一动不动地侧身看着她,低声重复:“什么东西?”

庄清流忽然笑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水球捏得爆炸四溅,然后低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从我大半年前一睁眼开始就有的,但是现在已经不用担——”

她话音未落,梅花阑一字一句地低声道:“绝对没有。”

庄清流稍微低头:“嗯?”

什么叫那个时候“绝对没有”?难道这人一开始那段时间整天给她画安神符……其实就是晚上已经把她扒开看完了吗?!

梅花阑深深看进庄清流眼底很久后,忽然有些疲惫地闭了一下眼:“那个时候绝对没有,如果本来就在,我不可能连这种东西都察觉不到。而你这么久以来,瞒着我联系晏稚,瞒着我联系段缤,瞒着我联系祝蘅……”

好像是觉得哪里很疼,她又转头深深缓了一口气,才哑声道:“你谁都愿意相信,就是不能直接对我说一句实话吗?”

庄清流心里难以言喻地一酸,想了很久后,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低声简略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些事情也不是故意瞒你,我之后会解释。但这种丝线,是因为它是活的,这么久以来会刻意地避过你,但凡你看的时候,它们就会隐匿消失——而现在突然出现,又故意让你看到,很可能是背后的人不想它被拔掉。”

不仅有人不想它被拔掉,还在这种时候使了手段来刻意挑拨。

梅花阑目光刚刚抬起来,还没说话,身边的窗户忽然咔哒一声响,接着一个人影直接从外面刮了进来。

祝蘅看向床上的第一瞬间表情就变得十分一言难尽,用一种面具裂开的语气道:“怎么?拔个线会死?死前要先这样那样了,以免有遗憾——?”

话音未落,一道锐利的风忽然直接削到了她脸上,梅花阑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声音低低道:“滚出去。”

祝蘅面前幽幽飘转地坠地一缕发丝后,凉凉往床上看了一眼,不仅没滚出去,还靠在窗边抱臂道:“我是可以滚出去,但你猜猜她身上的丝线对你暴露后,还能忍多久?”

梅花阑猝然转头,发现庄清流一只手已经紧紧攥住了被角,额角无声冒出的冷汗也在顺着鬓角不停往下滚落,整个人却仍旧一声不喘地冲祝蘅挑眉:“少危言耸听,更别借着治病的理由,就拿出你那骚气冲天的药水。”

祝蘅看了眼手中的黄色药瓶子后,也从容抱臂地靠在窗上挑眉:“可这就是药怎么办,你想不喝?”

庄清流一指她:“你敢给我灌。”

祝蘅想了想:“灌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