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梅家最上面的那些人,其实很奇怪,每次在大的场合,诸如什么百家聚宴或者家族合宴,梅夫人冲梅花阑的脸色就发作得尤其厉害,一次都不会漏。而在只有家仆弟子的场合,她便跟家常便饭一样,看到梅花阑便会翻着花样地嘲讽阴阳烫刺两句。
可庄清流若有所思地潜入梅家宗阁,翻了一段时间的各种虚境后发现,倘若无旁人在场时,梅花阑碰到梅夫人一般会默立低头,而从来人前冷脸刻薄的梅夫人就只是当她是空气一样,从身边擦肩而过,余光都不会斜出一缕。
且每次都是这样。
一般人的恶毒,不是都要避着旁人么?免得让人看到自己尖酸的样子。可这个梅夫人,除了整日在人前口里尖酸刻薄,明面上脸色尽使,暗地里其实并没使什么手段。梅花阑和梅花昼兄妹也看似境遇颇惨,但一应所承所学,还是按梅家嫡亲弟子该有的资格都学到了。在这些年里,但凡这个梅夫人真的恨他们入骨,那便有很多种方法做点小手脚和磕绊,这两人都不能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所以梅家真的已经内空到了这种地步了?需要摆给外人,尤其摆给大川后氏看的样子如此卖力?
庄清流老觉着梅家还有什么隐秘,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一天在梅家仙府内穿来入去的格外勤,烛蘅跟她在宗阁来回翻了几次虚境书后,有点嫌烦道:“梅家的隐秘又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这个干什么?”
“你不觉着有点巧吗?”庄清流也丢开一本虚境书道,“三年前梅花昼出事,梅家上下淡定地就跟提前知道一样,我最近问过梅花昼了,那队乌澜山驻守的弟子也是奉梅家上面的命令直接调走的,却不知道具体是谁下发的神秘命令。最重要的是,偏偏那个时候,镇山僧试探地跑到故梦潮,趁机击碎了我们结界屏障——这就这么巧?这两者没关系吗?”
烛蘅莫名看她一眼:“镇山僧是虞氏的,你觉着虞氏在跟梅家勾结?”
“我现在倒也说不上来,但这事儿很重要,我一定要知道。”一旦梅家开始暗中跟虞氏勾结了,那说明百家都可能有这个趋势,这不是小事。
庄清流翻完虚境后一无所获,于是冲烛蘅不要脸地卖乖道:“这不是事出有妖,我才来探寻吗?而且兰兰,你没发现以往三年,包括最近小半年,我们不管是老往出跑还是在岛上,那个镇山僧都没动静了,也没后续出手了,这是为什么呢?”
烛蘅对她前面的卖乖像没有听到,对后半句思索地问:“为什么?”好像是确实如此。
庄清流当然其实也不知道,所以冲她装神地抛出问题后,就奉起了神秘的微笑:“谁知道呢。那个镇山僧有毛病吧。”
烛蘅再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飞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