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她随便披散着的长发逐渐被吹干,被夜风吹得飘散舞动,不时就卷到眼前糊一脸。梅花阑转过花丛后,边走边抬起两只馒头手绕到了后面。
这时,头顶垂下一道声音:“不照镜子,自己能看到?”
梅花阑抬头……见一个倒挂的大蛾子又落了下来。
本来是准备到厨房搜罗点儿东西吃的庄清流抬手一抽,不由分说地从梅花阑手中勾走了她黑色的发带,有些嫌弃道:“这什么粗麻布的,像村姑。”
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捞了条银色的丝绸发带出来,两手直接从梅花阑耳边穿过,先将她的头发从衣领里轻柔地拢出来,左右偏头看了一会儿后,才五指灵巧地绕弯儿束了起来。
最后拍拍她的脑袋:“好了。书房的灯烛都点好啦,特别亮,但是你少看会儿书,早点睡。要不然我老觉着我的话越来越不好使了!”
梅花阑感受着她的怀抱靠近又退开,抬眼问:“今天要回去?”
庄清流却冲她摇了摇手指,罕见认真道:“是你们梅家一直以来在搞什么隐秘之事查到点儿苗头了,我去亲自看看,回来再跟你说。”
她话落就裹了层花毯子翩翩飞走了。
“……”
这么久以来,这人对花毛毯的衷爱倒是坚定不移。
接下来几天,梅花阑稍稍放缓了修炼,两只手也慢慢好了起来。庄清流似乎对查这件事很严谨,连续数日都没有出现。
直到十日后的深更半夜,这人忽然猝不及防地直接出现在了屋内。正在桌前俯身画画的梅花阑倏地抬眼,握笔的手顿了一下。
庄清流直接抱着茶壶喝了一大口花茶,才溜达地踱到旁边儿好奇问:“你最近又在干什么,学画吗?”
梅花阑几不可查地自然抬起了袖摆:“……嗯。”
“学画就学画,你字写得好看,画自然也不丑,挡什么呢?”庄清流说着直接伸手,去勾她藏在袖摆下的画卷,“让我看看。”
“……”
庄清流转身挪到光下,两手展开,忽然眨眨眼:“画我啊?”
梅花阑握着笔的手背到了背后:“……嗯。”
庄清流在纸上十分满意地来回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颜,随口问:“为什么不画你哥?”
梅花阑戳在旁边儿站成了一根桩,语气十分缓慢地开口:“因为先生布置下来的画作课业是……我的长辈。”
“什么??我一直以为我跟你是同龄!”庄清流一下就听出了这句是假话,满意减半地揶揄道,“不过还好,我谢谢你说的不是‘我的母亲’。”
梅花阑下意识冲她道:“你做不了我的母亲。”
“?”庄清流终于冲她投来了极具深意地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