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蘅其实是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喝这么多酒的样子,也摸不准这花精灌了酒后会是什么鸟样。不过平时也本身就没个人形,现在肯定更好不到哪儿去了。

所以凉凉瞥了她一眼后,烛蘅冷淡道:“不行。你知道她对你都是什么心思吗?你就整天喝醉了也往她那里跑。”

庄清流自己挠挠脸,莫名地瞧她一眼:“你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心思?”

祝蘅上下端详地睨过她眼睛,扯着人往旁边儿一转,示意道:“自己看,你身上随便掉下来的一朵小野花,她都捡收来收进了袖子里,你说她对你什么心思?”

不远处刚刚从俯身直起来的梅花阑放下袖摆,察觉到庄清流正在看过来时,目光似乎轻轻闪动了一下。

庄清流却眨着眼睛整个人左歪歪右歪歪后,嗖拉一下,展着大袖摆上天了。

“……”烛蘅耐心告罄,终于懒得管她地也闪身飞走了。朝相反的方向。

夏日的晚上如果不下雨的话,便多是繁星满天,璀璨的星澜会闪着绚烂又柔和的波光,慢慢慢慢放远放开看,就像一个个巨大又迷人的旋涡。

入夜后,庄清流就无声无息地躺在了一个房顶,夜风在耳边温柔地拂过。她目光轻轻放在天上,脑海中却想着烛蘅离开时的话,想着梅花阑从地上捡她身上掉下的小花的样子,又想,她以前说她有个喜欢的人。

其实几个月前在故梦潮的时候,烛蘅曾经逼问过梅花阑一次,她也看到了那一幕

当时在她的莲花水榭边,烛蘅反握着锋锐的弓弦,紧压着梅花阑的脖颈,将她一把逼抵到了巨大的青金石上,轻轻眯眼逼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喜欢她吧?”

梅花阑垂睫扫了眼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她喉咙的弓弦,神色不变:“怎么会,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祝蘅手中绷紧的弓弦纹丝不动:“那为什么一天要故意找借口,跟在她身边?”

梅花阑眼睛剔透:“因为她是故梦潮的少主。”

因为——她是故梦潮的少主。才跟在她身边。

这是假话。

烛蘅去而复返,转头一箭抵在她眉心冷声确定:“最后直接答,是不是喜欢她?”

梅花阑:“不是。”

这也是假话。

当时看不下去刚准备现身的庄清流戛然顿了下来,目光长久落在梅花阑脸上,忽然轻轻闪烁了一下,有意外,有了然,也有些复杂。

烛蘅眉头蹙起,没再说什么,收起箭转身就走了。

庄清流想到这里,轻轻翻了一下身,娴熟地揭开身旁的瓦片,无声看向了底下屋内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