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滴着露水的兰花枝下挑挑,找到自己的零食后眼睛弯弯,端起来喝了后又飞了出去。

闷雷翻滚,啪嗒啪嗒的雨水哗啦落了下来。庄清流找到人的时候,梅花阑正在雨中干活,梅家前山的千岛湖中有一片湖心岛塌陷了,连带着镇压在湖里的精怪邪祟也纷纷奔蹿逃涌了起来。

梅花阑轮廓清晰的脸沐浴在风雨中,刚双手结了一个巨大的法印,忽然眼角一闪,发现一柄伞自己从空中花里胡哨地旋转着飞了过来。好像很喜欢她,停在她面前活泼地闪成一片。

她伸手撑住后,伞柄和伞面都出现了重叠的莲瓣开始翻滚流动,又不时在开花和花骨朵之间来来回回,展现着蓬勃的生命力。

少顷,哗啦哗啦的大雨倾盆而落,无数雨点间歇不歇地敲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空灵而清脆,好像敲进了她心里。

庄清流这次没有直接出现,也没有大蛾子似的飞过来,而是在雨中旋旋飘飘,御了一段桃花枝。

梅花阑撑着伞站在雨中,脚边刚刚被雨滴砸弯了一些的青草尖慢慢又冒出了头。

庄清流很快花里胡哨地飞近,把玩着桃花枝转了一会儿后,用叶梢挠挠她的下巴:“送桃花给你,要不要?”

梅花阑心口忽然无端跳了起来,气息变得很轻,在雨中看向了庄清流的脸。

清晰,真诚,天真烂漫。

她稍稍垂睫而落,伸手攥住接过了桃花枝,认真答应道:“我收下了。”

庄清流笑起来,转头三两下帮她镇回了湖里的邪祟,捞着人回了暂住的小院子。

梅花阑几步走上台阶后,收起伞在廊下问:“为什么又过来了?”

按以往的习惯,如果天色晚了,这人离开了就不会再很快回来。而最近,她似乎在故梦潮待的时间都很短很短。

就像是有意的一样。

庄清流背身拨弄着旋转的小风灯安静了一瞬,才答道:“因为烛蘅太啰嗦了,是个碎嘴,还老爱管着我,我不喜欢。”

虽然从来没上过心,但烛蘅那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碎嘴。梅花阑取了条干毛巾返身,没头没尾地转而问:“你师父最近出关了吗?”

庄清流忽然转眼:“你为什么问她?”

梅花阑伸手给她拂扫着擦了擦身上飘湿的雨珠,自然而然道:“不为什么,就是想到她好像闭关很久了。”

庄清流拨弄着风灯的手指转来转去,等梅花阑给她擦完了,才反过来拽过毛巾,低头开始给她抹抹抹:“小鬼。别打听她。”

梅花阑睫毛闪动了一下,又低头看看庄清流越擦水渍越开的衣服后,忽然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夜半时分,一声惊雷猛然间响彻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