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灯花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柔和的光晕落进梅花阑眼底。她的眼睛仍旧清澈,干净,明亮,藏着多年等待的光。
无论生与死,有个人深情不变年复一年。
庄清流在她脸上来回看了很久,分毫未挪开。这二十年来,这个人对她隐秘的想念,都一点一滴隐秘的藏在每一处地方。藏在眉梢,藏在眼角,藏在深深的眼底,几乎被岁月反复刻下了抹之不去的痕迹。
梅花阑目光也落在她脸上轻轻转动巡梭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再次低头,深深含住了庄清流的嘴角,失而复得的心酸在她心中潮涌而出,曾经浅尝辄止过的情动长成了参天大树,将繁盛到再也自己盛不下的爱意加倍还了回去。
空气中缱绻的暗香层层升起,庄清流微凉的手心拂过她,犹如水浪。
两个人的发尾亲昵缠到了一起,吸吮脖颈,啃咬下巴,揉捏指骨,梅花阑难以自抑地转开床边,将人压在了轻薄而柔软的被子上,要融化一样的亲吻来来回回毫无章法。
庄清流轻轻安抚着她的缠咬,从身后解开梅花阑严丝合缝交叠的衣襟,然而立刻网着人翻转俯身,又含住她两片薄薄的唇瓣。梅花阑的手指被游曳地带着探入了她的衣摆,庄清流妥帖又细致地将她兜在臂弯,温柔轻吻道:“别着急,慢慢解。”
她心里有一块儿柔软的地方早已经塌陷腾空,可以等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偿还的再多一点,心动的再积累一点。
梅花阑稍促的气息平稳缓了下来,瓷白的手指有了章法,两个人彼此褪去衣衫,剥离出纤细的蝶骨,柔美的肩脊,流泻的长发。
窗外夜色越来越深,庄清流来来回回地低声道:“梅畔……”她每喊一声,梅花阑都以吻作答。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所以想做的事都落实在了行动里,想表达的深情和温柔,都落在了这样低头的吻里。
她很好,很好很好,庄清流很喜欢她。
屋内独有的一丝烛火逐渐幽暗,空气中的缱绻攀升至顶,庄清流手翻一翻,忽然将人转到了身上,“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在下面。”
“……”
梅花阑一手撑在枕边,一手轻轻抚拭着她的被汗水沁湿的发丝:“没说反?”
庄清流忽然笑起来,上下琢磨着她眨眨眼:“怎么,你也想?”
身上的人眼中漾起温亮的水波,在灯光下静静看了她许久,终于虔诚地低头覆了下来。
屋内暗香浮动,手中如玉温凉,梅花阑心动不已。
她已经等了这个人太久,太久了。从仰望到平视,从年少到成人,从什么时候长大到什么时候回来,从近在咫尺到失去,从失而复得到相逢不识
眼前的光影似乎跨过光阴卷过的河面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朝夕相伴的时候,那时候的庄清流也是这样温暖,这样绚烂,日光在她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边。
十五岁的梅花阑,十六岁的梅花阑,十七岁的梅花阑,逐渐长大的梅花阑,在幽远的地方静静看着,长久地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忽然很想把她抱进怀里,想低头吻她,想听她说话,想跟她十指交缠,想要她。
她想要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深藏喜欢的那种要。
然而此时此刻,从金边日环中褪出来躺平在床上的庄清流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人吻来吻去,摩挲上下,抚这儿抚那儿,却根本就没摸到重点。
烛心渐短,灯火更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