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牵着她的手轻轻一扣,目光仰起望着整片仙岛的上空:“你其实以前就猜到了,对不对?”

梅花阑这次仍旧安静了片刻,才道:“我见过她。”

见过她?梅畔见过庄篁?!

庄清流好像瞬间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梅花阑一把扣住她的手,目光平静道:“不用急。她原本是想杀我,但是你给我的剑在那个时候忽然示警地亮了起来,她看到后垂眼静了片刻,松手低低说了句‘算了’。”

她话音落,庄清流眼底深处有多道情绪翻涌滚动了起来,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梅花阑伸手从她的身侧环上,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没关系的,我没什么事,也未曾受伤。她这么多年——是因为你,所以没有动我。”

庄清流仍旧短暂地立在原地没有动。

庄篁是一个心计十分深沉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谁,但凡有人窥破了她的秘密,都很难不会遭到她的灭口。所以庄清流当初才那样有意摘出祝蘅,那样几次三番地不让梅花阑去打听她。

可是她一边搅弄风云视万物为刍狗,一边又仅仅只是因为庄清流的放不下而放了梅花阑一条命,她这样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梅花阑轻轻拍着庄清流的背,感受着她逐渐平缓下来的气息,安静了片刻,敛睫道:“有些事我不知道,但是你跟她……没有别的办法和余地吗?”

庄清流低落的眼睫无声抬起,没说什么地从梅花阑怀里退出来,转身拉起她继续走。直至走过原野,走过河流,走过结着冰花的森林,走了很久

她才远远看着正在下落的红日,目光中倒映着充斥天地的红色:“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不会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梅花阑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深深凝视她。

庄清流一直目送着太阳的最后一点儿轮廓落入山峦的峰影之间,才轻轻提了一下嘴角:“想问为什么?”

梅花阑走了几步,只是将手无声又缓慢地嵌入到了她的十指之中。

庄清流转头,在树影的斑驳交错间看着她侧脸乖乖,明明心里很想知道却不问的样子,终于轻轻笑起来,道:“因为我跟她很像啊。”

“在她真的要最后出手之前,你是不可能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的。就像我当初在半日之内穿梭来去地杀仙门百家那些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提前想到——连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