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蘅十分诡异难言地出声道,“你在干什么?”

庄篁目光顺势转向她,隔着飘飞的大雪似乎叹了声,道:“蘅儿,你也是一样,我要想除掉你,早都能动手——所以以往你当了那么多年的随从,现在可以不当了,你身边的人不乖,要跟我作对,你却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你要是好好的,便可以继续当我的弟子,以后故梦潮的少主也是你。”

祝蘅:“……”

不做声瞧了半晌,于是被开除了少主之位的庄清流终于忍不住挑眉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拉拢他们到底还有什么用?”

庄篁扬了扬眉,没接她的话,而是目光忽然又转向了季无端,冲他似笑非笑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阳奉阴违——不过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立即动手带人杀了身后那五千人,我可以既往不咎。”

季无端似乎十分无奈地摊摊手,冲她油盐不进地苦笑了一声,道:“你还是咎我吧,我从小浪荡孤儿一个,不管对性命还是什么宗主大位之类的,其实都也不是很在意的。”

“哦?那你在意我的烛儿吗?”庄篁冲季无端道,“我知道你心里暗中很喜欢她。”说着忽地掠瞧了一眼梅花阑,道,“至于你羡慕的这个人,我对她一点都不满意——你现在要是帮我杀了身后这些人,我让你入赘进故梦潮。”

“……”庄清流揽着梅花阑的腰,几乎把她搂进了怀里道,“我觉得很不必吧。我很满意。”

庄篁似乎轻快地笑了一声,并不以为意地又转向手中的兰颂,低头瞧了眼。然而兰颂不仅没理会她,还平平淡淡地望着漫天的大雪道:“请你免开尊口。”

“我的‘尊口’是我说了算,不会听你的。”庄篁也温温和和冲他道,“而且你还不知道我要给你什么,确定就要这么干脆地拒绝吗?”

兰颂微微仰头,将脸朝着不断悠悠飘下的冰凉雪花,让它们悉数落到脸上,平静回道:“不管你要给什么,我只想要你的命。”

“我的命还有用,好像是不太能给你。”庄篁慢条斯理地用手指一勾,忽然将兰颂腰间的玉葫芦挑了起来,随意恍了恍道,“但我能给你另外一个人的命,要不要?”

兰颂剔透冰凉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点异色,眼珠缓缓一转,落在庄篁脸上道:“……你能补好他的魂?”

庄篁几乎是和蔼地笑了起来:“那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那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有太多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明了了起来,那人忽然出现的保护与陪伴,他脸上时常深藏隐露的悲伤,在兰城时那些忽然消失的日子和擅自做下的事。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是被庄篁强行召走了,原来那些他擅自做下的事,都是因为无法抗拒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创造了他的“主人”。

庄清流十分无言地袖手,仰头往天上看了看,问道:“你为什么送他礼物?”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庄篁也笑起来,神色一转,问:“那你为什么要管这些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