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当年在故梦潮的时候,裴熠和兰颂关系就不错,这些年以来,也是至交的好友。
兰颂并不意外地稍看了看旁边向来坚毅爽直的裴熠后,点点头,也温声冲裴煊道:“你之前出事后,他受限于同门的身份和各路眼睛盯得紧,所以暗中也托过我尽量帮一帮你。”
他这么一说,裴煊倒是坐在火边轻轻怔了下,喃喃道:“……是吗。”
“自然是的。”兰颂转眼,看向裴煊手中如今所用的品质低劣的剑,问道,“我之前送你的那把灵剑和一些灵器,为何不用?”
“原来那是你和子美送我的。”裴煊转头看了裴熠一眼后,嘴角微微扯起,低眼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这种人,比天赋比不过别人,比能力比不过别人,比德行也比不过别人,好的灵剑到我手里也是玷污,有什么随便用用就行了。”
“哎,子恒兄,此言差矣。”一旁眉眼活泼的季无端挽起泥巴兮兮的裤沿,抻着的大毛腿,似真似假地冲他们笑出两排大白牙道,“你至少还有人心里惦记关心,不像季某,这辈子从小都是浪荡寡人一个,我其实心里一直很羡慕你们的。”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温暖逐渐弥漫进了柔软的心里,一众人连吃喝带取暖,身上的伤也用了药,这会儿都差不多缓了过来,裴煊和兰颂都开始用母亲似的温语安慰季无端。
裴熠受不了他们地撑地挪开了一些,忍着喉咙的腥甜和刺痛只喝了点儿排骨汤,便用两只缠成猪蹄的手捧着汤碗放膝头,盘腿认真问庄清流和梅花阑:“这里确定安全吗?”
梅花阑没有说话,将小碟子透亮的虾仁倒进瓷碗里,又舀了两勺汤,和软糯的米饭搅拌好后,放到庄清流手边。又洗干净一个杯子,为她倒了一杯澄亮的花茶,同样推到她手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你只做不说。庄清流坦然享受着这种妥帖细致的照顾,舀起一勺汤泡饭,送进嘴里冲裴熠道:“你以为她是真发了什么善心才不动梅家吗?她之所以没动这里,是因为这里之前由我亲手布了结界,她要想打碎进来,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和灵力。”
她这句话是用寻常的声音说的,但足够传遍此刻颇为安静的大殿,用意也很明显。此刻也在桌案后进食的梅花昼听到后轻轻看过来一眼,心下有些感慨地叹了声。
庄清流这时却好似忽地想到了什么,手戛然一顿,抬眼。
梅花阑立刻夹着一个饺子问:“怎么了?”
庄清流看一眼漆黑的窗外,冲她低声道:“传送点。”
一众听到的人立即明白过来——虽然近几十年庄篁在梅家仙府没什么扮演的分\身,但以往的数百年,她肯定曾以某种身份在这里冷眼旁观过梅家以前背地里的“换灵脉”之事,所以依照她的心思,梅家仙府里肯定有一个被她暗中开通和隐藏着的传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