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安静低眼,听她继续道:“她不可能收手,除非有人除掉她,让她彻底做不了。”
院门轻轻“咯吱”了一声,梅花阑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来回巡梭着庄清流的脸走了几步,才道:“你其实也觉着故梦潮总有一天会被毁掉,对不对?”
庄清流看向她的眼睛:“不是因为我觉着,是它们确实会消失。”
梅花阑目光似乎若有所思地动了动,这时,后山旁的湖里忽然跳起了一尾金红色的鲤鱼,尾巴甩动着一串灿烂的水珠飞到了庄清流面前。
是那尾一直跟着庄清流的鱼鱼又跑来了。梅花阑转头轻轻看了两眼后,脚下绕了个弯儿,带庄清流走了过去:“你很喜欢它们。”
鱼鱼身子摆得显然很开心,但这次没甩尾巴,而是在水里可爱地嚼了口水草。
“是啊……每当看到这些东西可爱的样子,就很想保护它们。”庄清流偏头看看水里,冲梅花阑道,“我想在湖里待一会儿。”
作为一朵莲花,无论白天夜里,始终还是觉着湖里最安心。
梅花阑什么都没说,把她放进了湖里,自己撑着伞安静地站在湖边,金红色的鲤鱼欢悦地绕着庄清流游来游去。
庄清流大抵把庄篁已经摸透了,自己却依然在彷徨。可饶是这样,她并没有问她该如何做。她只是舍不得那些花草生灵未来某一天可以预见的消亡。
不知道飘了多久,躺在水中的人闭眼,从湖面无声沉到了水底。
梅花阑看着那一团冒起的旋流并没有动,那人是沉到底下哭去了。不在她怀里不是因为不安心,而是不想难过的时候被她看到。尽管反过来,她在她面前眼泪掉的已经是家常便饭。
寒冷干燥的冬日里,阴雨越下越大,敲击在湖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庄清流浮出来的时候,梅花阑将支伞的手换了一边,腾出的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然后弯腰俯身,又把她用干净的毯子裹好,直接换了一身柔软的干衣服,才连同毛毯一块儿抱了回来。
庄清流这花精,好像每次下水就跟回娘家一样,出来心情就肉眼可见地好多了,被梅花阑裹冰淇淋似的放榻上后,忽然冲她眨眼伸出了一个手掌。
梅花阑往返在屋内,放好湿衣服又搭好毛巾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暖烫的花茶,过来放进她手心。
庄清流笑着低头吹了吹,仍旧冲她伸手。
梅花阑转到旁边跳跃着火焰的小炉子,又给她拿过来一个外焦里嫩的肉串。
庄清流眼睛弯了弯,还是冲她面前伸手,示意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