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数百个擅修音律的梅家弟子赶了过来,齐齐抱琴从半空御剑落下,十指飞快地波动琴弦,堪堪及时地补住了兰颂已经破损变调的音律。

云梦泽岛上,梅花阑从其余几幅寻常的壁画上忽然转开视线,转头攥起了庄清流的手,感觉她的肌肤上好像起了一层平淌的流火,变得有些滚烫。

“……你在想什么?还好么?”她低声问。

庄清流没说话,只是忽然收起目光转身,走向了墓室最中央的棺材。

梅花阑一时没反应过来,庄清流的五指就如轻风一样从她指隙间流了出去,她心里蓦地空了一下,忽地旋身伸手,一把将庄清流圈了起来,困在了墙壁的方寸之间。

庄清流有些意外地顿一下,抬眼:“嗯?”

梅花阑翻涌的眼底好像压抑着什么,声音却十分温柔地深深注视着她问:“去干什么?”

庄清流忽地意识到了她这段时间以来忽略了什么东西,心里蓦然有些一酸,冲梅花阑道:“我不是要去搞什么献身,只要是你害怕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梅花阑十分克制地抵在墙上的手下意识就松了,却仍旧没有完全放开。

庄清流心里那股酸软一溜烟儿冒完后,冲着梅畔畔的在意又忍不住心里翘起了尾巴,十分贫嘴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是人又不是牌位,不会轻易让自己没的。”

说着搂住她的腰低头,眉飞色舞地在她手背上吧唧一啄。

梅花阑:“……”

庄清流发现这人要是硬推怎么都推不开,但是只稍稍一抱,她就会柔软下来。

“好了,放心。”庄清流拍拍她的脸,“我会有分寸的,你要是没了我,以后一准儿也会反社会的。”

“……”虽然嘴上说得二五不着串,但是梅花阑跟她对视片刻,眼神还是稍有软化下来,问道,“所以要做什么?”

庄清流从她肩后探出脑袋,指指几步外的大棺材道:“虽然真的大不敬,但是外面儿那些祖宗看起来是真的凶——所以我想把这族长老大搬出去试一试,也不知道附身假冒他发话能不能行?”

“……”梅花阑十分古怪地看着她,见她神色居然十分认真,并没有不正经的意思,于是可能收回了一句“不要闹”,取而代之为一句,“下一个办法是什么?”

庄清流:“……请你先祝福我的普兰A蟹蟹。”

梅花阑这次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头发,道:“不要闹。”

“……”庄清流脾气归零,抬头看了看星澜一般的深海,“那我除了跪地落泪,也没什么办法了。有些滚滚之潮人力不可及,要是真哭不动老祖宗,沧海变桑田就是不可违抗的天意了。”

梅花阑被她说得睫毛柔软阖落了一下,松手拔出浮灯,转头冲墓室内的棺椁一低头,敬重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