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杜文曜是什么人?很棘手么?”霍岚偏过头向银杏打听,上辈子她对朝堂局势并不关心,云妙晴也没同她多讲过。
“他啊,是吏部尚书,堂堂一个尚书大人居然能失踪,京城那些官老爷这段时间估计有得忙了。”银杏撇了撇嘴,霍岚觉得她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遗憾自己此刻没在京城,远离了八卦的中心。
“也不止是人家忙,你想想,吏部尚书呢,掌管朝中和地方官员的推举、考核、选派,这位置多重要呀。”银杏煞有介事地跟霍岚分析,“不管他是被人绑架了还是死了,对朝局肯定有很大影响,咱们家这段时间也要有的忙了。”
仿佛是印证她所说的话,接下来几日云宅中虽无甚大的变化,但霍岚还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点紧张。云妙晴不像以往那般成天倚在榻上看书,她有时候会出来池塘边喂鱼,或者去白鹿山上视野开阔的地方散散心,而闻泰苍也不总在宅中,不知道是不是去什么地方打探消息了。
每日下午跟霍岚约定的课还是照常上,云妙晴讲学的时候看不出半点异常,但霍岚写字时发现过好几回云妙晴拿着书走神,这在之前完全没有过。
云妙晴有心事,那双总是弯起的笑眼最近都变得少见了,她不开心,霍岚也开心不起来。
更要命的是霍岚发现她的事云妙晴随手就能帮她解决,而云妙晴的事她却半点忙都帮不上。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报恩就是一句空话,她所能回报云妙晴的跟云妙晴给她的完全不对等,如果自己不够强,待在云妙晴身边只能是继续白白享受云妙晴的好,从而欠下更多恩情债。
上辈子云妙晴死前那段时间的无力感再次将霍岚紧紧缠绕,她想不出该怎样破这个局,每天都过得异常烦躁。
这天霍岚起了个大早,准确点说应该是她从昨夜到这会儿都没怎么睡着,天刚一破晓便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下了楼。
后院里韩婶儿也起来了,正在她种的那一小片菜园子里摘菜,忙着准备早点,小荷跟阿梁应该在厨房帮忙,霍岚从厨房边路过,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她脚步不停,从厨房门口经过,再往前去,云宅的后门张着一条小缝,想必是早起练武的闻泰苍打开的。
霍岚不想跟任何人碰面,避开闻泰苍经常练武的那片竹林,独自上了白鹿山。
清晨林间露水重,待霍岚爬上山顶时,裤腿袖子上都被露水沾湿了,晨风一吹凉飕飕的,很是提神。
可惜这提神只维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夏日初升的太阳带着融融暖意,把清风烘成情人柔软的双手,向着早行人张开温暖的怀抱。霍岚在山上转悠了半天,没把自己心情转好,倒把自己转困了,揣着一脑袋浆糊迈着拖沓的步子回到自己之前住过的山洞,靠着石壁打盹儿。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都黑了,周围是灯烛特有的暖黄色的光。
屋顶、木窗……身下软软的,不是坚硬的石头!霍岚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云妙晴房中那张软榻上!
许是听见了她起身的动静,伏在书桌前写信的人抬起头朝这边看来。
“我……”霍岚呆呆地望着云妙晴,她睡前脑子里就一团乱麻,睡醒之后更是反应迟缓,一时找不到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