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北自然是无法做到立即就怀疑自己崇敬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但是怀疑这种情绪，只需要埋下一颗种子便够了。

他来之前，叶芸说过，在这个小镇上会看到很多奇怪的事情，那老师究竟知不知道席荣在这里？

如果知道，她那样怀念席荣，为何不来这里和他团聚？

如果不知道，她定义的“奇怪的事情”又是什么？

沈亭北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列出了所有可能的支线和答案，但却无法选中任何一个可能的答案。

他只能等待着席荣出来给一个答案。

手术室的灯熄灭之后，没过一会儿席荣就推门出来了。他摘下了口罩，看着门口的三个年轻人，“去我办公室吧。”

席荣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四个人安静走过去，心思各异。

在办公室里坐下后，席荣给三人泡好了茶，便坐进了椅子里。姿态很放松，神色也不凝重，看样子是等着沈亭北他们先问。

沈亭北和叶涛对视了一眼，由叶涛问道：“你为什么不出去？”

席荣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进来之后就没怎么笑过，但叶涛问出这句话后，他却是笑了笑。

只不过是那种嘲讽带着苦涩的笑。

几人都看向了他。

席荣挑了挑眉：“叶芸是怎么说的？”

这个语气可不太像是叶芸老师口中的“恩爱竹马”……

沈亭北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他现在心里别扭极了。一边是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席荣，一边是自己一直崇敬仰仗的导师。他都快割裂了。

叶涛也察觉到了沈亭北情绪的变化，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后，看向了席荣说道：“你们很恩爱，是竹马，进入小镇之后你为了守护她陨落了。你的肉身现在还在实验室的地下储存着，只为了等待日后有机会把你救出来。”

席荣听完，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开始狂笑起来，到最后甚至笑得捶起了桌子。

刚刚就说过，席荣和叶涛是非常相像的两个人，包括通身那种说一不二、冷酷严肃的气质，也像了个十成十，所以席荣现在笑得像是要厥过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幻灭。

别说沈亭北了，连叶涛都没搞清楚这是唱的哪一出。

叶涛拧眉看着席荣，“你笑什么？”

席荣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生理泪水，缓了一会儿才能说话，他半带嘲讽半带引导地反问叶涛道：“你姓什么？”

叶涛不明所以，“叶。”

“是啊，你姓叶，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席荣敛起了笑意，一脸正色地看着叶涛，眼底是一片平静的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