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里空荡荡的,最后的一点念想已经不在了。
杀了陌卿么?他的师尊终究是回不来了。
那么放过他?不可能。
他的胸腔里骤然只剩下恨意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红色的身影。
陌卿,云来殿外,我跪在你的面前那么卑微的求你,你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心软呢?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恨极了,恨得想撕碎脑海里那个红色的身影,恨不得将他碾进尘埃里。
脑中嗡嗡乱作一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符念一甩手,盛酒的陶坛在地面“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烈酒之味顷刻蔓延,如同绝望一般充斥着整个房间。
困兽无处遁形。
似是想寻找解脱,符念撑着床沿踉踉跄跄站起,在原地站了一会,身形不稳地往前走。
推开宫殿的门,他的身形立刻掩映在了广阔的夜色中。
踽踽独行着,仿佛一只觅食的兽。
不消片刻,他便提着并不怎么清醒的脑袋,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落。
这院落处在清颜殿后面,处地隐晦,常人难以发现。
而且,因为符念曾在这座院落上加了禁制,所以就连孟桓,也不知道这个院落的存在。
要说这个院落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屋顶破瓦萧条,荆扉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有禁制加持,恐怕一阵风也能够把这破屋子吹走。
彼时,符念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毫不客气地拍开了这破院落的门。
柴门受了这一拍,剧烈摇晃着,急促开了,只见月光倾泻下,萧条狼藉的院落中,立着一个老旧的土坯房。
符念大步朝那土坯房中走去,开了门,屋内东西少的可怜。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床上无人,却有一团漆黑瑟缩在桌子底下。
月光皎洁,映在那团黑色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符念接着酒气,轻车熟路地把那少年从桌子低下提溜出来,猛地一抬手,将人制在桌子上:“师尊的遗体没有了,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随着混乱蛮横的动作,一阵清脆得撞击声劈里啪啦响起,原来这少年脚上绑着两条铁链。
长长的锁链从少年的脚踝一阵延到床边,仿佛他已经在这里锁了很多年。
符念言辞激烈,那少年身形本就羸弱,不堪一击,此时受了这么一遭,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不安挣扎。
他喉咙中可怜兮兮地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想要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你怎、怎么了……”
“怎么了?他的遗体没有了!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说……清、清徽真人的遗体……没有了?”
少年被钳制得几乎断气,吐字艰难。
符念此时是失了魂的人,听见“清徽真人”四个字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松了面前的人,啪地一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