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是陷入了极大的烦恼中。
这事必然是不可能跟季云祺商量了,他只能忧愁地去问了老娘。
太后仍然是万事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萧方别去多管。
少年少女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谁知道哪根筋搭上了,彼此就看对眼,横加干涉的话,搞不好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反倒放不下,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调节。
更何况看季云枫还知道仔细考虑再做决定,节制认真,还是个知根知底的,不是浪荡轻薄人,反倒比别处的臭小子还放心点。
至于暖暖那边就更好办了,不好好学习的话,就不许跟季云枫见面,包管什么都不耽误。
多简单个事。
萧方愁死了——这是简单的事吗?他当然也知道云枫是个好孩子,可这场恋爱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失恋一次伤筋动骨,何必平白折腾俩娃?
太后不赞同他的话,俩娃又不傻,早晚自己想明白,自己做打算。现在拆开怕是会惦记一辈子,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将来的事呢。
退一步讲了,就当年轻的时候交个笔友了,有几个跟笔友奔现的?
萧方以为自己已经够佛系的,遇上老娘还是败下阵来,只得作罢。
回头想想,自己和老妹还真是亲兄妹俩,连口味都一样,自己好歹还能抱着热乎乎的人亲热亲热,老妹……算了,老妹还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回头又想起来,总有那么一天,自己要带着所有的记忆独自生活,他还有勇气再去找另一个在那边的世界过一生吗?
还有会比季云祺更好的人吗?
终究意难平。
等到季云祺晚上顺着窗户摸进来的时候,萧方二话不说,凶狠地扑上去,把人撞在窗棂上,狠狠地咬住嘴唇。
有眼下的好日子已经这么短暂,他不想浪费时间去考虑以后的事。
季云祺被他吓了一跳,却什么也没问,给他亲,给他咬,然后用更炙热的亲吻回应他。
“怎么了?”
“今天晚上……”萧方把脸埋在他胸前:“云祺,要了我……”
季云祺停了片刻,忽然将他打横抱起,凶狠得仿佛在夜里觅食的饿狼。
两人一起跌在柔软的床褥里。
季云祺俯身,咬住了属于自己的猎物,也不再问萧方是否会后悔,只喘着粗气简单地回答:“好。”
今天弟弟终于做了决定,郑重地跟他坐下来谈了很久。
——说自己喜欢上了在皇上袖子里的姑娘,虽然仍不知道对方的相貌品行,也不知道姑娘究竟在哪里,可经过这些天慎重的考虑,清楚自己仍然是放不下,想尝试着去追求。
——说对自己审视了很久,才发现现在有的一切都不是靠自己得来的,身份、地位、荣耀和尊敬,都是父亲和哥哥为自己带来的。
——说他想拥有自己争取来的荣耀,想变得强大起来,想有朝一日能够昂首挺胸地面对喜欢的姑娘,想有能力保护别人。
季云祺听得心中百感交集,弟弟和他终究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他自十三岁起上战场,所向披靡,受人敬仰追捧,在外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可父亲却总说他心性漂浮不够稳重。
虽然嘴上不服气,可他对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有种茫然总是挥之不去,眼看着这样日渐倾塌的局势,不明白自己这样徒劳挣扎究竟为了什么。
直到十八岁那年,病了四天,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了萧方。
在为国为民的重担即将把他压垮的时候,他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想要保护这个人、想要再见这个人,变成了他长久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