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谦一进去就看见封卿安静的趴在床上,脸扭向里侧,头发稍稍凌乱,旁边是吐出的污血,自治病以来,他就没有见过封卿这么狼狈的时候,一时有些心虚。
其实用针排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既然陆司珩帮了他,他又见二人确实每次见面都不对付,干脆让陆司珩过来气气封卿,总归他心里头清楚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进来见封卿这样,戚时谦心里就一咯噔,怕不是陆司珩说的过头了吧?怎么看上去封卿像是受过什么大难一样?他可只是让他气气他,没让陆司珩把封卿弄死啊。
这是什么冤孽。
戚时谦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后背的针,叫了一声:“封世子?”
封卿指尖微动,却没有转过来。
“时辰到了,我要开始拔针了。”戚时谦只是确定一下封卿是否清醒,于是说完之后,戚时谦就把后面的针一一拔下来,然后给他披上一旁放着的寝衣。
“针已经全部拔完了,你把胳膊伸出来我看看。”戚时谦说。
封卿这才转了转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撑着身子转过来,将胳膊递给戚时谦。
戚时谦把了把脉,说:“好了,最后一点余毒也清了,日后就养身子吧,不过到底是底子不好,所以即使清了毒,也只是不畏寒,睡眠也会逐渐正常,但是你身体还是不能和常人比,这也是这么多年毒素造成伤害。”
这个时候,封卿心绪也缓缓平静下来了,抓着寝衣起身环在身前,靠在床头说:“谢谢,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我都没有想过我能一直活下去。”
戚时谦低头收着东西,听了这话,笑说:“你放心吧,只要好好将养着,不出两年你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谢谢,”封卿对自己的寿命并不在意,淡淡道:“之前我和父亲应了你的事,不会忘的。”
“那个我没怀疑,毕竟定国公和世子也都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戚时谦收好东西,看着床上的人说:“行了,你别动了,记得三日内不要出门,我走了,药方我已经给了李管家,按时服用就行。”
“那就不送了,”封卿点头,“戚公子慢走。”
戚时谦往外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封卿道:“刚才忘说了,虽然不知道阿珩刚才是怎么气你的,但是确实是他让你把最后那点余毒吐了出来。”
封卿不消戚时谦说,自己就想明白了,想起刚才陆司珩专门气他的那一席话,眼中复杂,尽管知道是为治病,可是他生气动怒了也是真的。嘴上却说:“卿知道。”
好生将戚时谦和陆司珩送走,封弈总算是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
封白羽得知大哥没事了,进去跟封卿说了几句,便高高兴兴去赴公主的约去了。
封弈再进里屋的时候封卿已经穿戴整齐,两人说了会儿话,最终封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状似不经意道:“卿儿一向最是温和,阿珩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封卿想起刚才的事,脸色一沉。
封弈见他这样,忙说:“不想提就不提了。”心下却一惊,他这个儿子自从中毒之后从未表现出过他心中真实的情绪,如今这样怕是真的动怒了。
这陆放是个混不吝从小跟自己虽是朋友,嘴上却总是不对付,封弈头疼,莫非他儿子跟自己儿子也是如此?
又聊了会儿话,封弈安排下去让人把戚时谦治好封卿的事传出去,然后进宫回话去了,好歹从皇上那里拿到了药材,如今封卿身子好了,自己怎么也该亲自去谢恩。
消息一出,京城瞬间沸腾。
谁都知道定国公家世子从小身中寒毒,没有几年日子好活,如今戚时谦不仅治好了,而且还放话出去,不出两年必和常人无异。
随着陆将军家的养子神医戚时谦出名的,还有他的条件:每年只治两个非军中之人,而且诊金黄金百两,再加一味他指定的药材。
一时之间,戚时谦名声大噪。
崇阳帝在宫里也听说了,问陈德忠:“你说,这定国公世子还真让他给治好了?”
“是啊,”陈德忠也觉得神奇,“听说如今的世子病好之后气色也好了,比以前更惹眼了。”
崇阳帝沉默半晌,突然问:“皇后最近如何?”
陈德忠琢磨着皇帝是想问元熙公主的事,想了想,说:“皇后娘娘昨儿刚见了大理寺卿的夫人。”
这就是想把元熙嫁过去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