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有可行性的办法,就是让一支精兵悄无声息地潜入,不管是要流血也好、还是要偷窃也罢,都要将那种长在险峻崖上的药草带回来。

兰桢面无表情,答了一声“臣遵旨。”

他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太子,焦急地等在宫殿门外。和兰桢颔首示意,便转过头去了。

兰桢虽然是继后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不光是拿到药草的几率最大,而且因为他的忠诚最让人放心——对现在御座上这位皇帝而言。

不过仅凭兰桢一人绝无可能,又连日在宫中贴身侍卫中选拔信得过的精兵。

那时候兰桢对继后的做法有些奇怪,在他看来无论是军队还是侍卫只要挑选最得力的人就好了。但是后来,他才知道继后已经预料到了很多事。

这一去,虽然势必要把药草带回京城,但兰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了。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但是现在,想着还在侯府住着的临珏,兰桢就觉得京城的空气很闷。

还没出发前,在酒楼和狐朋狗友的聚会中,兰桢忽然听到了隔壁熟悉的声音,是临珏。在隔壁房间,正和友人谈天说地。

本来还在笑着的兰桢表情马上就变冷了,但他竟然不敢去踹开隔壁房间的门,让那惬意的笑声中断。

而兰小侯爷的朋友之所以被临珏称为“狐朋狗友”,那也真的是因为他们都习惯了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确不是什么善茬。

见到小侯爷不高兴,再一听隔壁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场大半人都懂了。

兰小侯爷包养了个人包养两年都没有上手的奇闻更是在圈子里早就传开。

那天兰桢压下怒火,骑马回侯府的时候,其中一人忽然笑着对他道:“阿桢,你就回去吧,我送你一份大礼,你在家好好等着。”

兰桢眨了眨眼睛,没懂他什么意思。不过他们经常送自己一些金贵稀有的小玩意儿,兰小侯爷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等他在侯府里跺着脚发了半天脾气的时候,看到被人装进马车送回来的临珏,兰桢忽然福至心灵,懂了。

临珏往日清冷的脸上今日却燥红无比,眉头紧紧拧着,好像非常难受,一直在压抑着什么。

兰桢让仆人把他送到卧室,自己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走了进去。

但看着临珏非常难受的样子,兰桢不敢了。他的手在临珏的衣带上停了好久还是松开了,他害怕临珏醒来之后看他的眼神。

兰桢拿着浸湿凉水的锦帕给临珏擦手、擦脸,一边暴跳如雷地让仆人去问他那个没安好心的狐朋狗友要解药,一边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临珏身上的燥热显然是锦帕没有办法去除的,等到仆人们都去找人了,兰桢有些笨拙又有些羞愧地一遍遍跟不知道还听不听得懂的人说:“你再等等,太医马上就来了。”

他低头帮临珏擦着红色蔓延的脖颈,而临珏,却在这句话之后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暗沉沉地看着低着脑袋的人,那样的眼神,兰桢从未从临珏脸上看到过。

于是这一天,解药也没用上、太医院的太医也打道回府。兰桢不敢伤了临珏,任他把自己压倒在床榻上。

浑身疼痛着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兰桢先是怔愣,怔愣过后就是一阵狂喜。两人这一步都做过了,临珏再也不能对他视而不见了吧?

但当兰桢在书房找到临珏的时候,临珏的表情却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还隐隐有一股怒色。

兰桢当下就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而经历了昨晚的事后——而且他还是被睡的那一个,兰桢抱着一种茫然的乐观,自忖临珏对他的态度应该会变了。

但当临珏压制不住怒气地把被下药的事归咎于他,冷冰冰地说出“拜小侯爷和你那些肆意妄为的’好朋友们‘所赐”,兰桢清楚地被现实浇了一头,醒过来的临珏,不但不会喜欢他,而且会更恨他。

那一天书房中激烈的争吵声让侯府所有仆人都战战兢兢,没有人敢靠近书房半步,然后就听见书房中传来重物落的声音。

看着眼前跋扈嚣张的兰桢,临珏一贯以来维持的平和的心境一下子绷断了,今早起来看到被子里的情况,他心情就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激烈的争吵中,他忽然没忍住伸手推了一把兰桢。

兰桢学过武、而临珏一点都没学过。

他连推出手的那刻都没有想到过会把兰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