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野倒是希望就这么一层一层永无止境的闯下去。比起选择离开地狱失去谢人间,他倒是更愿意选掉进地狱里,哪怕是无尽地狱。
陈黎野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会儿想地狱的事情,一会儿想守夜人的事情,又一会儿想两千年前塞北的事情。
眼看着时间滴滴答答走到了十一点五十五,陈黎野却毫无困意。
他还是怕谢人间真的死去。
他真的怕的不行。他知道谢人间有一半的可能会是这个结局,但知道和能接受是两回事。
可陈黎野现在却毫无解决的办法,只能就这么走下去。
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像是看着手里的沙顺着指缝慢慢地溜走,他想要留住指间的沙,可却无能为力。就只能这样看着它们离自己而去,慢慢地,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很绝望。
时间就这么又晃过去了五分钟。在23:59的数字变成零点的那一刻,一股没来由的剧烈困意突然不由分说的袭了上来,把正在思考事情的陈黎野卷入了一如既往的梦里,又一次带他回到了两千年前的塞北。
雪花慢慢悠悠地在空中飘。
顾黎野仰着头,看着从空中飘下来被呼啸寒风吹得纷飞的雪花,呼出了一口白气来。这口白气被很快地卷进寒风里,眨眼间被绞成了碎片,消失了。
不知现在是几月,总之,塞北更冷了——陈黎野甚至都能感受到呼呼的寒风吹到脸上的那种如刀刮骨的痛感。
“……这几月份了,你还在外面吹风玩,有病吗——!”
有人似乎看不下去了,遥遥地对他喊了一句话。这话嗓门不小,就算是寒风在呼啸着刮跑这阵声音,这动静到了顾黎野耳朵里,气势也没被削减半分。
顾黎野转头看去。冲他喊这话的是谢人间,他正披着黑色的外袍,寒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舞,他眯着眼,脸上的凶狠倒没今日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