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摇头。
迟宁心里正跟自己较劲,看顾凌霄垂下头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冷场,只在和顾凌霄擦肩而过时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后者的手:“走了。”
顾凌霄能感觉到迟宁心情很差,也很想在指尖相碰时牵上去,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们仍按原路回去,只是回程的速度比来时慢许多。
迟宁对回到簇玉峰感到无措,他弄丢了沈秋庭。
崔苹儿的事也压在他心里,迟宁从未吞咽过如此多而杂的情绪,他无法消化。
傍晚时分,顾凌霄在路边的一家客栈前系了马。
他们这次留宿的地方比花溪镇要繁华些,在客栈用晚饭时,听人说,这里今晚会有花灯节。
顾凌霄有意让迟宁散散心:“师尊,我们去逛灯会吧。”
迟宁有些头疼,还感觉冷,不想出门,任顾凌霄怎么说也没答应。
许是顾凌霄邀请迟宁的态度太可怜巴巴了,旁边桌上的客人忍不住打趣:“这位郎君好相貌,若一人去了灯会,怕是要得不少姑娘的荷包回来。”
姑娘对男子掷荷包,代表中意。
迟宁睫毛垂着,还是说:“不去。”
***
油灯散着晕黄的光,迟宁坐在木桌边,皮肤被映成暖白色。
手指提着笔,笔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迟宁略顿了顿,复又去改,字迹被涂成一团墨。
迟宁只得取张新的,废弃的白纸被攒皱了,堆在桌边。
头很疼,身子也很疲倦了。
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要休息,迟宁却钻了牛角尖,一刻不停地想要写些什么。
“师兄亲启:重明镇案情已清查,然沈师侄叛离,乃我之疏漏……”
迟宁揉着额角,沈秋庭的事,他要怎样去和两位师兄交代……
想的出神,不知什么时候顾凌霄进了来,展开皱巴巴的纸团。
顾凌霄看完内容:“大半夜的,师尊竟在为了别人伤心。”
迟宁不知道顾凌霄一个逛灯节逛到现在的人有什么立场说他。
他理好纸张,用纸镇压着,然后赶人:“到就寝的时间了。”
迟宁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白。他知道自己是热症犯了,骨子里是冷的,皮肤却发烫。
顾凌霄看出了迟宁的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
迟宁:“无事。”
“你生病了。”顾凌霄用手去贴迟宁的额头
“只是有些发热,老毛病了。”迟宁的声音发哑,一句话间就咳了好几声。
热症是老毛病了,生病的时候浑身发烫,但熬一熬就会过去,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年来两位徒弟都不知道迟宁有这样的病症,会在夜里辗转,冷热交替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