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迟宁的印象里,戚余歌很讨厌水。
可幻象中,戚余歌正站在涨水的河滩前。
解九泽脸色有些白,怒气冲冲里带着质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住处,”戚余歌面容比现在要年轻,凌厉地反问“你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解九泽依然情绪激动:“我在想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是个真小人。”
戚余歌忽然道:“你很后悔吧,那年发洪水,你在河里救起了我,没救你的亲弟弟。”
水涌动着,拍在岸边的沙石上,戚余歌的鞋早已被浸湿,袍脚往下淌着水。
他却恍若不觉。
“我叫你:‘哥’,说永远做你的弟弟,做你的小尾巴。”
解九泽很厌恶:“别再提这些,你配不上。”
戚余歌便说起其他事:“昨天师父找我去祠堂谈心。”
“谈什么?”
“师父问我今后的打算。”戚余歌看解九泽起了兴趣,继续往下道,“我说,我跟着大师兄,大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然后呢?”
戚余歌笑:“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两个年轻的身影凑近了。
戚余歌唇上沾着殷红鲜血,却笑得灿烂。
像多年夙愿终得偿。
戚余歌说:“然后师父对我很失望。”
解九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我从前一直觉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别人,可许泊寒出现了。”
“他有什么好,药农出身,小门小户,甚至半分修为也无。”
戚余歌知道,他加这么多词语来定义许泊寒,很刻薄。
但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越与许泊寒比较他就越笃定。
他和解九泽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要不要做一个交易,你喜欢我,我把师父的倚重全给你。”
说出“你喜欢我”这句话时,戚余歌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小狐狸。
活泼,且充满欣喜。
迟宁有些恍惚,他许久没看过戚余歌这种眼神。
最近的那次,雨夜里戚余歌和他告别,眼神里满是落寞。
像野玫瑰枯死,在玫瑰腐烂的土地上,长出连片荒芜衰草。
迟宁记得这个时间,一个雨水很多的盛夏,戚余歌和解九泽关系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