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可啧啧称奇,从前一个两个视他为敝履,现在都上赶着质问他。
“当然不回去,夏小少爷,”时不可笑,揶揄地称呼和他出身迥异的夏元,“我从来不属于玄断城,从来没人把我当人看,有哪一条规定说,我不能背叛?”
夏元有些垂头丧气,捏紧了拳头。
时不可在玄断山苦守上百年,一直在等,等有人相信他的话,
漫长寂寥的岁月,他的世界里日日都在落雪。
索性佯作疯癫,荒唐度日。
无数次,时不可发狠地想,若他一朝扬眉吐气,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夏斐。
后来夏斐也战死了,时不可便想,这报复要落在夏家后人的头上。
再后来时不可连夏家后人的踪迹都打听不到了。
“在你们看来,我奇怪颠倒,和流浪狗没什么区别。”
“可我从来没轻视过你……”
夏元如此说。他和时不可的交集还太少太少,时不可确实让他惊艳过。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时不可不太在意地说。
百味人情里蹚过一遭,时不可受过挫,断过最傲的一根骨头,许许多多的抑郁,愤恨,都熬成白水。
说不上恨,但也绝对不会亲近。
或许夏元与众不同,但时不可不想再去了解一个人。
太麻烦啦。
“你会留在这儿么?”夏元问。
“不一定,”时不可眯起眼睛看殿外的天空,笑着说,“当然是哪里舒服去哪里咯。”
他往日的笑里带了些疯癫和虚狂,这次是纯粹的洒脱。
夏元还是离开了。
顾凌霄问时不可:“你刚才和潘云鹤他们吵架了?”
“我没吵,姓潘的那个火药桶生气了。”
“你对玄断山做的事,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没意思,反正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一位青衣宫女带迟宁来了他的住所。
迟宁连只小包袱也没背,跟着跨进了门槛。
挺小一个院子,几个屋子加起来才比得上摇光殿一个偏殿的大小。
院子朝北,采光很差,几棵高大的雪松种在墙边,把光线又遮掉大半。
迟宁满意于这几抹青色,问宫女道:“这院子可起了名?”
送他来的宫女回答说:“雪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