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林敬辞轻声道,“走吧。”
谢戎扫了初一的包袱好几眼,林敬辞讽刺的笑了笑,打开放在他面前,“我如今这幅样子,他能带走什么,只是几件他的衣衫罢了。”
谢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巴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就是担心我让他传消息?”林敬辞仔细将包袱系好,递给初一,对着谢戎道,“我能给谁递?如今你虎符在握,我递了消息又能如何。”
初一拿着包袱远远站在门处等着。
林敬辞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几口,下了逐客令,“殿下还不走吗?”
谢戎顿了顿,低声道:“你想出宫吗?”
“出宫做什么?”林敬辞自嘲的笑了笑,“我飞不出这高墙绿瓦,不必了。”
红墙高筑,前世是牢笼,如今是鸟笼,也没什么区别。
谢戎默默无言看了他一会,带着初一走了。
林敬辞孤身站在院中,抬眼看了看天上一轮满月,嗤笑一声,“现在看,我也没比前世那般境地好到哪去。”
都是孤身一人。
林敬辞理了理衣衫,就着冷冷的月光摸入殿里,直挺挺的躺在榻上,蜡烛跳了几下,发出“噼啵”一声,燃灭了。
初一走了,谢渊的王嗣也平安生下来了。眼下谢戎这般游刃有余的模样,想来一时半会也难下毒,恐怕逼宫之日将近。
不知道谢渊有没有召回樊自清,也不知道爹爹是否安好。
林敬辞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这一睡倒也勉强睡到了天光大亮,外面吵嚷着十分吵闹。
林敬辞随意的洗漱一番,抱着脏衣衫走到院中,丢进盆里泡着,正卷起袖口要洗,门口传来元宝小心翼翼的声音,“御侍,您起了吗?”
林敬辞不甚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给元宝开了门,问道:“公公有什么事吗?”
元宝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陛下今儿给三殿下赐了名,连带着……鹤容华的册封礼,宫中大喜,陛下解了您的禁足。”
林敬辞愣了一瞬,眼里的希冀慢慢悄无声息的沉寂下去,在眼帘下蒙上一层灰暗。
“是吗……我知道了,多谢公公跑这一趟。”
元宝看他面色很差,难免担忧道:“您脸色瞧着不大好,用不用奴才去宣……”
“不必了,我很好。”林敬辞抬眼看向元宝,低声道:“注意陛下的饮食,还有乱七八糟的人。”
“是,奴才明白,您且放心。”
元宝应道,对他一行礼就要离开,林敬辞眼睛一亮,道:“解了禁足,那我是不是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元宝面露难色,手指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努力想着如何措辞。
长行殿跟御书房不让去。
林敬辞心中已然明白,对他摆了摆手,道:“我明白了。”
元宝转过身去,顿了顿又转回身,对着林敬辞轻声道:“您好好养身子。”
说罢匆匆走了。
林敬辞回到院子里,将木盆拉到阶下,蹲坐在台阶上自己吭哧吭哧的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