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去河里洗了衣服,刚回到家就见到几个人在家门口等着,个个都是他认识的,个个都是他不想见到的。
但是他在那些人最后面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舅母,大姐,娘亲。”温言闷闷地打招呼。
篱笆旁边的几个人见到温言,立刻笑着迎上去,舅母温刘氏热情地拉住温言的手,说:“阿言呐,好久不见你越长越出息了哈,怎么样,听说你日子过得不错呀?”
温言不自在地抽出手,说:“我挺好的。”心中却很清楚,他舅母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无事献殷勤,不知肚子里盘算着什么坏水儿。
温刘氏竖着眉,就算是满脸堆笑也遮不住一身的蛮横气息,她一把把缩在后面的温母拉了出来,说:“今儿个是你娘说想你了,非得要来看看你,我们便跟着来看看,你别多心哈。”
温言抬起眼皮看自己的娘亲,她似乎更瘦了,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低眉顺眼,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身上穿着一件还算干净体面的衣服,只是大了好几个号,一看就是温刘氏穿旧的临时给她套上的。
温刘氏暗暗推了温母一把,温母慌忙背台词一般的说:“阿言,娘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温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们开了门,别人先不说,他的娘亲却不能置之不理。他看见娘亲的眼神,惊慌,瑟缩,必定是被舅母威胁了什么,母子连心,温言如何能不心疼。
进了家门,温刘氏和大女儿温小柔立刻变身镭射眼,鸡贼地四下扫射,院子里屋子里一丝一毫的信息也不肯错过。
第17章 鞭抽恶母女
房间里被温言收拾地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进门就是厨房,之前唐易让木匠打了一个简约风的储物架子,分上下四层,平日里家里厨房用的东西就放在架子上。
如今架子上分类整齐放着猪肉、鸡肉、腊肉、土豆、鸡蛋等食物,还有几个大的瓦罐,里面分别放着杂粮面、白面还有一些更金贵的大米,另外一层放着洗干净的餐具,灶台上也有一个小支架,上面放着猪油、酱油和盐、醋等调味品。
两个架子都满满当当,看上去沉甸甸的,温家母女眼睛都看值了,温小柔甚至对着一块切了一半的火腿咽了口口水。
架子旁边是案板,案板上隔着一个木盆,上面盖着盖子,温刘氏上前一下子把盖子掲了起来。
温言不悦道:“舅母你这是做什么?”
温刘氏叫到:“哟,竟然是发了白面,瞧这颜色,加了鸡蛋吧?”
温言上前夺过盖子盖上,没好气地说:“舅母到底有什么事?”
温刘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说:“哟,阿言,你家面盆舅母还不能看一眼了?”
温小柔在旁边跟着说:“对啊阿言,咱们一家人不必这么生分吧,我们都进来那么久了,你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说着眼神往卧室那边瞄了瞄。
温言生气地说道:“姐姐,那里面是我和我相公的卧房,你一个大姑娘家进去不好吧?”
温小柔怒道:“你...反正你不能让我们在这儿站着,你得让我们坐下,端上茶水点心,这才是待客之道,你懂不懂啊?”
温言小脸涨得通红,人一旦挺直了腰,就不会再想回去从前低眉的日子,他大声说:“大姐口口声声待客之道,可有曾想过什么是作客之道?”
温小柔还想说,被温刘氏拉了一把,两人心照不宣的递了个眼神,这才忍了这口气,退到温刘氏的身后。
温刘氏忍着性子拉住温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阿言,一家人刚见面吵什么吵啊,这还是在你家,让旁人听见了好说你不懂事了,到时候你男人听见了也是会不喜的,咱们好好说。”
温言别过头,不说话。
温刘氏厚着脸皮拉住温言的衣服袖子,赞叹道:“瞧你这衣服,可真好看,这料子够细的,还软,一看就是好棉布,阿言,你现在是出息了,过上好日子了,可不能忘了舅舅舅母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呐。”
温言瞪大眼,简直要被这女人的厚脸皮气死,什么叫养育之恩,当年在舅舅家,他和母亲忍气吞声低头做人,他一个身子不怎么结实的小哥儿常年在地里劳作,还吃不饱穿不暖,成天挨打挨骂,最后还被卖给一个混子,如今她哪里来的脸说要求报恩?
温刘氏转向温母,目色狠戾脸上却带着笑:“小姑你说是不是啊?”
温母一个哆嗦,讷讷地拉住说:“阿言,若不是你舅舅舅母收留我们,咱们娘儿俩早就冻死在街头了,这恩情咱得记着。”
温言委屈极了,为什么连自己的母亲都要这样说,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绑架到这个地步,未婚时被欺凌,婚后还要被勒索,凭什么呢!
温刘氏见温言默不作声,心中得意,说道:“阿言,咱们是一家人,如今你过得好了,舅母也欢喜,只是你不忍心看舅母家还过着苦日子吧?”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舅母穷点也没什么,主要是你姐姐,你看你姐姐呀,没你有福气能嫁个好夫婿,她年前才说了个婆家,我就想着为她添点拿得出手的嫁妆,也好让她在婆家能过得好点,只是吧,咱们家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哪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不还得靠你多费费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