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郝春不能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永安帝打算过继他为秦氏宗族皇子的缘故。更不能相信,永安帝对他的宠爱与帝位有关。

“你、你……妄言!”郝春喘着粗气,突然间提高声音反驳。

月南华稍感意外,扬起眼,雪白假面后的琥珀色猫儿眼轻染笑意。“啊,真是个孩子呢!”

接下来几日,月南华每次都卡在郝春穴位将解开的时候又再次给他点上,期间还抽了个空,纡尊降贵地亲自替他抹了药膏。

用月南华的话说,平乐侯郝春或许将来便是要继承应天皇位的人,全身上下可不能留下伤疤。

也不知月南华给他抹的什么膏药,一个月后,待车马迤逦到了长安城外,郝春全身疤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七岁那年他流落市井被人拿钢刀砍伤的右腿都没了疤痕。

月南华对他越好,郝春心里头越是不安。

再则,这位月氏国国主的黄金马车……也未免太快着些了吧?还有龙虎贲武侯出身的沈虎头,他干嘛去了?难道不晓得偶尔打开马车帘子看一眼嘛?

郝春满心怨愤,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长安城。

“啊,又见到了长安。”月南华掀开帘子,怀内笼着只赤金狻猊盘香暖炉,施施然地假意感慨了声。

郝春被点住穴道侧身躺在他对面,闻言翻了个白眼。“既然到了长安,你总能把小爷我给放了吧?”

月南华喷了口白烟,烟袋在腰间黄金带上磕了磕,笑了一声道:“放了你,你又待如何?”

郝春顿时来了劲,浑身撺掇着的难受在这刻都达到巅峰。“你若是敢放了小爷,小爷我立刻就要与你好好儿地打上一场。若是你输了……”

“嗯?”月南华俯身,恶劣地对着他的脸喷了口白烟,笑道:“若我输了,依着侯爷的脾气,还不得把我活剐了泄愤?”

郝春也呲牙笑,仿佛被强行束缚了一个多月的人不是他。饱满如花瓣的双唇掀了掀,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满是挑衅。“你敢吗?”

月南华悠悠地叼着烟斗叹了口气。“这届的年轻人啊!”

“嗯?”郝春不耐烦地连声催促。“你他妈到底敢不敢放了小爷?”

电光火石间,白铜杆烟斗再次突兀地袭入郝春视线内,肉眼可见地,解开了郝春周身限制。

“来啊,”月南华浑不在意地嗤笑。“谁怕谁啊!”

郝春甫解了穴,立刻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扑向正在叼着白铜杆烟斗轻笑的月南华。

马车倏地抖了下,随即停下。

“国主,”马车夫犹豫的声音从车栏前传来。“有人抢道。”

谁啊,这么不长眼?

郝春一耳朵听见马车夫这句,双脚习惯性地踢向月南华,也不管这脚到底成功了没,瞬间便翻出了马车。

“谁他妈这么大胆?!”

平乐侯郝春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人来熙往的长安街市骤然安静了一瞬,拦在月南华黄金马车内前的那四位衙役目瞪口呆地瞪着郝春。郝春双拳挥出,不忘抬腿踹翻看戏的路人。

“谁?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郝春一鼓作气地越过四名清道衙役,在大脑反应过来以前,已经掀开了那台官轿的厚重棉布帘。

“給小爷我滚出来!”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张冷玉般完美无瑕的脸。那人一双点漆眸直直地落在郝春身上,薄唇微分,笑声分外凉薄。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