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南华旁边的十四郎就像是个哑巴,似乎只要程怀璟在场,他就总是哑默。

陈景明无人可问,便当真踌躇,犹豫地抬起眼皮,只能望着月南华。

“噗,蛊毒么,哪里谈得上恶心人。”月南华斜斜叼着烟斗,不出所料地开了口,先是笑了声,雪白欢喜面后那双琥珀猫儿眼有意无意地乜了十四郎一眼。“这蛊,最多就是每年仲夏毒发的时候,全身麻痒,非得有个人替他解了内热不可。据说也有的人熬不住,中了这春虫毒后,成日家作,硬是弄到j尽人亡的。”

“嘶……”郝春没忍住,咧着嘴角望着陈景明,被猪皮胶黏住的丹凤眼努力瞪大。“这个,陈大御史啊……你、你莫不是……”

陈景明表情比他更震惊,一双点漆眸刷地聚电般,瞪着月南华。“国主方才并没说这是什么毒!”

“这不是现在说了么?”月南华笑得堪称无耻,噗地喷出口白烟。“怎么着,你还以为卢阳范家的人会给你下什么体面的毒不成?南疆那头,秘戏多的是,要不是这些年西域开了贸易,哪哪儿的人都得经我大月氏过,本国主还真不定能认得这春虫。”

“什么叫春虫呢?”

意外的是,替月南华接话的居然是应天.朝内号称“绣衣人魔”一向不苟言笑的程怀璟。更意外的是,程怀璟两片殷红薄唇微分,居然说了句比月南华先前更露骨的话。“这种虫子只在欲字上头磨人,发作时恨不能日夜三十次甚至数百次,不发作时,却也日夜只想着与人苟合。中了此毒后,人基本就废了。”

陈景明越听,脸色越白。

偏程怀璟还得问他。“寒君,你乐意作如此样的废人吗?”

陈景明攥紧双拳,仍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昂起头,几次张口,都只觉得耻于出口。

结果郝春就替他开口了。

郝春震惊地瞪圆一双被猪皮胶黏住的眼,目光灼灼,盯着陈景明,认真地大声地问他。“陈大御史,从前小爷我只当你是吃了x药,现下可好,你丫当真中了这药,又巴巴儿地不肯解毒。你……你莫不是存心要那啥啥啥吧?”

到口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陈景明反倒镇定下来,眼皮微撩,不动声色地反问郝春。“若我要如何如何,侯爷……你肯吗?”

郝春张口结舌。他再没想到,历来冷玉般玉洁冰清的陈大御史陈景明,居然能把一句彻头彻尾的下流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并且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这、这就算是他这个欢场老手,都有些应对不能啊!

可见朝堂内那些个纨绔开的玩笑是真的——像他们这种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子弟,从来就不怕人耍流氓,就只怕那些个读书人耍流氓啊!

郝春坑坑巴巴憋了半天,可怜他脸皮憋的通红,就只迸出来句粗话骂娘。“你、你丫的、你丫这是要把小爷我榨干?!”

作者有话要说:

郝春:你、你丫耍流氓!

陈景明:(迫近一步,低声轻笑)侯爷,那……你肯吗?

第49章 ——

在场的两对儿君臣夫夫互相对视,都忍不住唇边挂笑。都是床帷内高手,谁都明白所谓榨干是什么意思。

“咳咳,”先开口的是月氏国国主月南华,这家伙向来爱凑热闹。这天下只有他不想瞧的热闹,否则,他就是亲自煽风点火呢,也得主动弄点热闹出来瞧瞧。“平乐侯这句话就不对了,他中了蛊毒,不找侯爷你帮着解毒,难不成……侯爷要让你家夫人去找别人?”

嗖,郝春瞪着一双被猪皮胶黏住的丹凤眼,浑身难受。仿佛眼睁睁看见一顶草原绿的帽子朝他飞来!

“小爷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郝春忙不迭解释,结果越描越黑。“这不是那什么,陈大御史他这腰子不行,小爷我担心他熬不住啊!”

陈景明紧抿薄唇,一双点漆眸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强忍笑意,灼灼地,亮的惊人。

郝春一眼瞥见他这模样,立即就怂了怂。“咳咳,小爷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

“侯爷一直非常关心下官的腰。”

陈景明抿唇,突兀地打断了郝春的话头。他算是发现了,这位平乐侯爷就喜欢乱说话,尤其在最不该唠叨的时候,特别唠叨!

“请侯爷放心,”陈景明终于没能忍住笑意,薄唇微勾。“下官会记得给侯爷府上多备些鞭。”

“哈哈哈哈哈!这、这就是年轻人啊!”月南华当场长笑出声,叼着旱烟袋,嫌挡事儿,索性拿下握在手里,猫儿眼斜乜。“这都生死关头了,还惦记着那档子事儿。”

月南华的小丈夫十四郎也笑了声,大约是想起当年情状,难得的,当着程怀璟的面他居然也开了次玩笑。“你我年轻那会儿,你可不也只惦记着那档子事儿。”

程怀璟微微侧过头来。斗笠遮住了他无双的容颜,只露出两片殷红薄唇。“阿四居然也会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