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向宸陷入不安和暴躁之中,他用力地抠着窗台的边缘,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大门口。他突然想起上次徐阑在他面前咳血的样子,向宸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徐阑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不来的吗?

向宸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浮躁地想去找匕首,他想看到鲜血,他想在手腕处划几道血痕,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他打开精致的匣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是了,匕首被他抹了剧毒,他早已经设计让林萱雯拿走了。向宸陷入与徐阑有关的回忆中,想当初他和徐阑的第一次见面,他还用过这把匕首威胁过徐阑。

一想到徐阑,向宸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着,他吃了二十多粒的抑制药,整个人恢复平日的冷静。

向宸在幽暗的光线中握着拳头决定下来,他要从这里出去,他要去找徐阑!

有人积极主动,有人却郁郁寡欢。一处典雅精致的别墅中,一间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微微灼热的阳光倾泄到室内。一道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许久,但光脑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其实并不是他不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穆潇钦呆愣地坐在床上,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相框,相框中的少年明眸皓齿,笑意从他那清润的眼睛中漫延出来。

“阑阑,阑阑……”穆潇钦声音沙哑无比,带着隐隐的哭腔。

光脑再一次响起,穆潇钦依旧没接,光脑那边的人也放弃通话,改成了留言的模式。

“潇钦啊,我是妈妈,穆泽、他已经离开了……你赶紧回主星来,好不好?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了,你别吓妈……”光脑的留言带着十分明显的哭声。

穆潇钦丝毫没有听到,他的桃花眼中全是红血丝,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着照片上的那张脸。他深深地陷在回忆之中,想起他和徐阑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还是学生,虽然已经临近毕业,但正不慌不忙在球场打球。场外站着无数尖叫不已的女生,都在向他暗送秋波。他最讨厌那些无脑疯狂地追求者,因此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双手一投,篮球正中篮框,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他侧过脸擦了擦汗,突然看到场外右侧站着一位白得发光的少年。乌黑的墨发,清润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唇角,他静静站在那里,与一旁聒噪的女生格格不入。

他也遇到过很多男生的追求者,他那时并没有太在意,继续打球。可是打着打着,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位少年的笑。

那柔和清俊朗的笑容,不知为何一直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保证在此前他从未见过这位少年,可就是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他的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和爱意,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少年一眼,他就深深地喜欢上少年。

可是他并不觉得突兀,他觉得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理应如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少年的出现,就像穿越了多层时空,而他的爱意不变。

“水是给我的吗?”他心里笃定他前世和少年见过,如此荒唐的想法他却坚定不移,他鬼使神差地向少年走去。

“啊?”少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仰头看他。

“谢谢。”他不管不顾地从少年手中抢过矿泉水喝了起来,少年的耳朵和脸一下变得通红无比。

他知道,少年的水并不是给他的。他知道,这水是少年喝过的。但是如果他不去抢少年的水,他将直接失去一个搭讪的机会。

“你、你……”少年“你”了个半天,或许是怕被打,他最后还是没将他喝过的事实讲出来。

他和少年静静地站了很久,他看到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是穆泽吗?”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他有些疑惑,他和穆泽虽然是兄弟,可长相还是很容易区分,不至于认错。

“可是你的铭牌上是这么写的呀。”少年微微前倾,又认真地看了他衣服上别着的铭牌一眼。

他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确实拿错了穆泽的铭牌。他将剩下那半瓶水珍重地握在手里,“拿错了,我是穆潇钦。”

“这样啊。”少年不知为何眼中有些黯淡,但很快又重新恢复熠熠的光芒,少年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嗯,穆潇钦,那我记住了。”

自那天开始,穆潇钦每晚的梦里都出现了一位带笑的少年,成了他甜蜜而珍贵的旧梦。

可是现在,他的阑阑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穆潇钦缓缓站起身,他低下头轻柔地吻了一下相框中的少年,然后拿起床头柜的一瓶白色药瓶。

一、二、三……五,穆潇钦数了五粒药片倒在手掌心,他最后深深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然后毫无犹豫地将将药片吞了下去,连水也没有喝。

穆潇钦重新在徐阑以前睡过的蓝色大床中躺了下来,他将相框话在紧贴相框地位置,然后安静详和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