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
强烈的鼻息一吐,便听马蹄踏地, 将冰猛地碾成碎尘。
曹植一手握着缰绳, 一手将剑拔出。
“追!”
……
南面。
“将军!”士兵一抹热汗, 望一眼天际隐约浮现的一线亮光, 喘道, “马上就要天亮了。”
凌统按住长弓, 冷淡地看着捆得严严实实的李隐舟, 抬手下令:“先后撤。”
余下诸人立即在混战中抽身集结, 借着山林丛影的掩盖迅速后撤。
此次劫持得手,比预计顺利得多。
未免太容易了。
凌统回望乱如溃堤蚂蚁的曹营, 耳畔擦过凛冽风声,不由狭了眼眸:“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帮?”
李隐舟被捆在马上,和他打个商量:“不如你先把我松下来。”
凌统断然回绝:“擅作主张, 通敌报信,先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主公交代吧。”
凛然公事公办的语气。
这兔崽子,还是半分不留情面。
李隐舟低了低头:“你的令牌还收在身上吧?”
当日他自濡须城外脱身时将同行的士兵藏在芦苇荡中,顺手也将凌统的令牌塞了回去,想必现在已经物归原主。
凌统一面挥手指挥后退,一面挑眉看他,异常果断道:“不借。”
他的表情平淡至极。
唯有眼中冰晶一闪,隐约折出深压在眸底滚涌的怒意。
李隐舟明白,凌统气的不是他私借了其六百亲兵布局入魏,更不是气他没有助吴军大破曹营,而是生气他知而不报甚至刻意设计,把他们当成曹操一般的敌手。
只有容后再慢慢解释了。
风声一动,白雪障目。
一片苍茫中,沉寂的山川透出一种莫大的黑沉,在破晓的晨时渐显出庞大的轮廓。
不远处,草木窸窣一动,似有蛰伏的小动作在漫长的冬眠中醒来。
凌统却是眼神一变。
抽弓,拉满。
李隐舟挣着抬起头,瞩目深望:“……有人追来了。”
凌统冷笑一声,慢慢地将箭簇对准风雪中隐约浮动的一点身影。
“来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