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其实也并不奇怪,许多人在步入自家高层之前都会去别的公司镀上一层金。但江寰无论是作风还是言行上,都明确透露不愿与江氏产生任何交集的讯息,这绝不是所谓的自尊心作祟。

但什么契机又让他放弃多年来的坚持呢?

傅知雪想不透,闷闷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傻孩子,”傅洛洛目光怜爱:“这才是真正的男友力,闷声作大事,你就乖乖当他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了。”

傅知雪被这句“小公主”雷得不轻,刚起来的磕睡也瞬间清醒起来。

“不过也有迹可循,他这几天拦了高氏不少项目,这是要搞事啊……”

傅知雪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困意绑架了他的眼皮,让他的意识越坠越入到更深的黑暗中。身旁人来人往,有人在他身边替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让他更安心地迷糊了。

一道冰凉的指尖逐渐靠近,就要触摸到他脸侧——

傅知雪一下子清醒过来,侧头望去。

是高晋言。

傅知雪脑袋还有些强行被激醒的混沌,对方的身影笼罩在一团光中,他问:“高晋言?你来做什么?”

高晋言自嘲:“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傅知雪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就要离开。

“海水的味道怎么样?”高晋言在他身后问。

傅知雪停下步伐:“挺咸的。”

“不仅咸,还苦,沙子也会膈得嗓子生疼。”高晋言说:“落到这样的海水里,又是什么感觉?”

傅知雪侧过身:“你应该比我清楚。”

高晋言轻声说:“不,恰恰相反,我根本就不一点没印象了。我只记得当时好像有无数只手拽我下去,另一双同样冰冷的手却拼命把我往上推。”

他步步靠近,往日多情的桃花眼鹰隼一样紧盯着眼前人:“事后我高烧两天,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年落水后,浑身是水的高晋言昏倒在酒店门口,被闻声而来的前台救下,在医院里高烧昏迷两天。

傅知雪脊背后仰,拉开这过于近的距离:“你知道了。”

高晋言眼神仔细剐蹭着眼前青年的每一寸表情,从他下垂的眼睫道镇定的嘴角,喉结滚动:“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录下了那晚的情景,我认出来是你。”

傅知雪头疼:“百密一疏。”

摊牌前,高晋言设想过无数次对方的反应——慌张的、极力否认的、厌恶的……却未料到这一种情况。

云淡风轻,连否认都懒得否认。

手指死死抓住阑干,以至指节泛出青白。高晋言的嗓子里好像有无数滚烫的石块在剥剥作响:“你为什么……”

傅知雪掀开眼皮,清亮的两只眼,穿透对方的脸,直直勾住他内心最龌龊的念想。

他不解:“你是来感谢我八年前的仗义相助的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他为什么一直纠缠着不放。

纱帘遮住两人交缠的身影,高晋言喉咙痉挛,面皮剧烈抖动,几乎要压抑不住汹涌又卑微的情感。

他低下头,抓住青年的下巴,就要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