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湿润的手捂住他的嘴,再之后,他昏迷过去。

江寰踱步到三楼,高兆盛面对着他,一转门柄,问:“□□?”

门内,火红壁纸下烟雾缭绕,中有以桐木小桌矗立,昏暗光线中,数位高氏高层同时抬起头,露出心照不宣的冷笑。

江寰挑眉:“准备好筹码。”

——“小心,倾家荡产啊。”

何一鸿挂断电话回到人丛中,晚会已恢复那种自由社交的慵懒氛围,而本应等待在这里的傅知雪杳无音讯。

内心绝大的不安击中他,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在人群中逡巡寻找高母。灯影婆娑下,她正在与另一位女性谈笑风生。何一鸿一把拽住她,声色俱厉:“知雪呢?”

高母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强笑道:“刚才还在这里的,后来我与别人聊天去了,也不清楚他去哪了。他会不会去洗手间呢?”

何一鸿拿起手机,忙音尤为刺耳:“他的电话不通。”

高母目光游移,手指绞在一起:“可能是信号不好吧,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高阿姨!”何一鸿大吼,惊碎这一片人丛,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复又睁开,道:“您最好祈祷小雪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们谁都跑不了!”

傅知雪的意识陷入到黑蓝的深海中,全身骨骼像泡在水中一般,生出怠懒的痒意。很快,他挣脱出海面,溅起大片浪花,气喘吁吁地惊醒过来。

耳旁清脆的金属碰击声传来,他又动了动,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锁链锁住了手脚。

偏身下又是柔软蓬松的床垫。

他尝试着起来,但那双腕上的锁链长度十分有限,不足以支撑他坐起来,只能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躺会吧。”有人捏着湿润的棉花棒润湿他的嘴唇,一丝清甜流入唇舌中。

傅知雪一惊:“高晋言?!”

“应该那层纱布垫在他的手腕上,那里皮肤都磨红了。”

“高钰?”

高晋言不作声,默默地将领带绑在他手腕与锁链的咬合处,真丝顺滑的质地流连在他皮肤,他却打了个寒战,那滋味如同一条毒蛇在舔舐他的命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知雪哑声道,百思不得其解:“高晋言,高钰,杀人是犯法的,别告诉我你们已经黔驴技穷到这种地步了。”

高氏兄弟不约而同爆出数声轻笑,在空旷的卧室内清晰可闻。

高晋言温声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傅知雪咬住嘴唇,心脏怦怦直跳:“……江寰呢?”

空气凝滞。半晌高钰冷冷道:“江寰,他都泥菩萨过河了。”

傅知雪眨眨酸涩的眼眶,提醒自己镇定下来,与他们谈判:“如果你们是要拿我来威胁江寰,绝无可能,他觉得他会是吃威胁的这种人吗——绑架我甚至不如绑架何一鸿有效,起码他手里还有些江氏的股份和消息。”

——对不住了,一鸿哥。傅知雪苦中作乐想,等你和青莱姐的婚礼时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你们没在一起吗?”高钰问。

傅知雪顿了一顿:“在一起了,但——”

“你喜欢他吗?”高晋言问。

傅知雪斟酌着回答:“一点喜欢。”

高晋言笑了起来,那笑声带些善意的嘲讽,但傅知雪隔着层层帷幕,看不清他们两人任何一个的表情,他仿佛蝉蛹里的幼蝉,被层层包裹在茧中,对外部的危险有所感知但无能为力。

帷幕被层层掀开,衣料与床单窸窣摩擦,他感到冰凉的指腹在摁压着他小臂上流动的血管,似乎在确认什么,紧接着一声喟叹,高钰将一根注射器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