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要避嫌,就要请示太后,该如何做。
但,太后也不是绝对中立,很有可能扶上来一个和她娘家关系比较近的皇亲,至于是否合适当朝,那就两说了。
傅玄虽然明面上铁面无私,但是私底下,他是有私心的。
他希望大兆能够恢复辰岳帝时的繁盛,甚至思考过变革现有科举制度,为朝廷选拔出真正有用的人才,因此,在他年富力强之时,他希望辅佐一位雄才大略的明君,而不是一个听从后宫指令的三岁奶娃娃。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为今之计,就只有拖着。
……
傅玄走出东华门,马车已候在路边。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天各种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乱响,借着今天的朝会,总算又对付过去一阵,可以回家稍微休息一下。
傅玄上了马车,眼前忽然一暗,他一愣,看见车里已经坐着个人。
马车师傅显然是不知道里头已经有了人,向傅玄招呼一声,便驾马前行。
那人冲傅玄行了个礼,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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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傅玄在太和殿宣布,元若帝已经驾崩。
船只倾覆后,元若帝并未殒命,一名船工救了他,但是很不幸地,他们出逃的小船撞上了水寇,元若帝未能幸免。
日前,武亲王抓住了那一小撮流窜的水寇,审问之下,水寇亲口招认,他们还拿出了元若帝的随身物件若干。
如今,武亲王要留在福建收拾残局,为元若帝报仇,将相关联的水寇全部捉住,带回京师,并立下了一月之期的誓言。
宣布完这些消息后,众臣都慌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一直害怕发生的变局,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确实的消息,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傅首辅,你倒是说话啊!”
傅玄沉吟未言,只是观察着众臣的反应。
这时,内阁大学士沈冰盘站了出来,说道:“沈某与翰林院诸编修一心扑在四部总集工程上,未曾想有如此大变局,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支持首辅的决定,请首辅示下。”
傅玄微微挑眉,有些诧异,沈冰盘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拥趸了?
“我也暂时没有什么好方法,还请大家一起讨论。”傅玄是不会轻易接锅的。
众臣嗡嗡开始议论,沈冰盘却一直看着傅玄,傅玄没什么表情,沈冰盘又看了看薛从治,忽然道:“若是大家没个定论,沈某倒是有话想说。”
众臣看向沈冰盘,清流一党的名声还不错,也没有明显的利益纠葛,沈冰盘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倒是可以听一听的。
“沈某的意思是,武亲王即将回京,福建那边的情况,武亲王最清楚不过,等他回来之后,再请他来讲讲详细情况,请他和太后一起定夺,不是比我们这些臣子在这里没头没脑的议论来得正当么?”
“这倒也是。”“倒也有理。”一些朝臣说道。
“沈阁老,你这话说的不对,凭什么要等武亲王回来定夺?我梁志秋就认为,应该请太后定夺!”一名御史大夫突然杠道,附和着也不少。
“太后年事已高,哪里受得这般折腾!还是不要搅扰她老人家的好!”
“什么叫折腾!等武亲王回来定夺,那不就是捧武亲王上位!名不正言不顺,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