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握拳抵在唇前，似乎是被逗乐了。

有人走过来同洛云忆说了什么，他转而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何期感叹，变得也太快了。但当意识到洛云忆只对自己笑时，一种难言的喜悦又一点一点，像海水涨潮似的漫上心头。

他们的目的地是邻市，因为怕学生父母担心，并没挑选太远的地方，不过大巴车还是要开将近五个小时。

胡莉和施穗就坐在他前面，起先三人还愉快地聊着天，后来女生们的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

“昨天太兴奋了，凌晨三点才睡。”胡莉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先不说了，我补个觉。”

然后就和施穗脑袋挨着脑袋睡着了。

其实何期也是到了凌晨才睡着，以前所在的学校也有外出旅游，但他那会都请假没去。一是不想花钱，另一则是就算去了他也是被人无视的存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这次可以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和同学们出游，因此一路上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么高兴？”

柏舜息原本闭着眼睛在休息，突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哼唱声，才发现是从旁边传来的。

何期立刻停止，“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吗？”

不喜欢他这种客套的模样，柏舜息皱了皱眉，“没，你爱唱就唱吧。”

但是何期不唱了。

“唱呀。”柏舜息道。

何期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悄声道：“狐狸和穗子都睡了，还是算了吧。”

讲话时他将脑袋凑近对方，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柏舜息脸上。因为刚吃了糖，还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是芒果味的。

柏舜息以前不喜欢芒果，现在却觉得这个味道还不错。他突然将脑袋扭到了另一边，竭力克制着什么。

同柏舜息隔了条过道的同学不知道校霸为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这边，以为自己啃薯片的声音太大吵醒对方了，吓得正襟危坐，一转头，见对方满脸通红。

他关心道：“柏哥，你发烧了？我这有药你要么？”继而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这位同学委屈地缩回了脖子。

不知不觉窗外的景色变了，高楼大厦渐渐褪去，入目的皆是草木山石，两旁的高树光秃秃的，枝杈间只剩下了一点点泛黄的叶片，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可怜。但这丝毫没影响大家的心情。

驶出一片树林后，呈现在眼前的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闪耀得像一块珍贵的宝石。

睡了一觉清醒后的胡莉，拿着相机不停地按着快门。她回头想同何期分享这些照片，就见男生额头贴着车窗，专注地望着外面的景色。黑眸明亮。

橘黄的日光打在他脸上，本就白皙的皮肤仿佛变得透明。光束下，他的睫毛上有几粒细小的尘埃，像是接住了从空中掉下来的星碎。美好得像个误入凡间的小精灵。

她条件反射地拿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犹豫了几秒，戳开前不久加上的某个大人物的微信，将照片发了过去。

正靠在车上闭眼休憩的洛云忆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暗着的手机屏幕正好跳出一条信息。

备注明晃晃的显示为——何期的同学。

他只加了一个何期的同学，就是那个女生。

点开消息框，指尖微顿，然后点开那张照片。那个女生什么都没说，只是发了这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的少年明媚耀眼，比他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美丽。情不自禁地用指尖摩挲着照片里的人脸，然后默默点了保存。

胡莉偷偷摸摸地发完照片，正要关上手机，突然听到何期叫她，吓得她大声“啊”了一声。

“怎么了？”何期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