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腕上有一层潜淡的红色瘢痕,这是花滑运动员常见的冰鞋与皮肤长期摩擦导致的痕迹,脚踝也有轻微的变形。

就算理论上才恢复训练三年不到,狂练四周跳也让张珏的脚逐渐变得与其他花样滑冰运动员一样。

那一刻亚瑟心里下意识地问自己,看到这样的脚会恐惧吗?

他的脚还没有变成张珏那样,如果现在退出赛场,家境富裕、外貌英俊的他依然可以有轻松而耀眼的人生,不必在冰上摔来摔去,不必承受大量训练对身体的损耗。

可是奇怪的是,正是这一刻,坚定了他想要继续滑下去的心。

张珏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侧颜拥有令人失去言语的魔力,像神话中高高在上的天使长一样给人强烈的距离感,黑色的发尾垂在大腿上,唤醒了亚瑟对于美的认知。

这个少年是很美的,他不可接近,难以触摸,在冰上跳舞时遥远的像是神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人,他在冰上沉醉于表演之中,为了胜利而拼搏的模样,让亚瑟想要接近他。

过了一阵,张珏起身,被教练扶着慢慢走回赛场。

外面的比赛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张珏这次只拿到了短节目第四,了节目的麦昆、瓦西里、马丁一起去领小奖牌,张珏则在教练组的陪同下继续观赛。

他很关注与自己一起来到索契的队友,也就是即将比双人滑短节目的黄莺、关临。

黄莺现在已经长到了一米五一,马教练同样没让女孩过度克制饮食,该控制得控制,但高蛋白、高钙的营养餐也没少喂,关临抛跳黄莺时明显比以前吃力得多,但两个小选手的赛场表现却越来越稳定。

最重要的是,黄莺在这个危险的阶段没有出伤病,技术下滑也不严重,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他们正在适应新的体型与技术,而且表演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沈流饶有兴致的摸摸下巴:“这个赛季的挫折和困难让他们的默契更好了。”

他很清楚地看到这两个孩子在即将一起进行单跳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向对方的身影,就那么默契的跳了。

一个漂亮的2a,作为单跳,这个难度房在成年组的总决赛里是绝对拿不出手的,因为除了他们,其余人的单跳都是3t甚至3s,但只要单跳成功,接下来的抛捻转、抛跳、螺旋线、托举等技术动作就是他们追回分数的机会!

张俊宝满脸赞叹:“老马带孩子还是有一手的,他和我一样,都是特别注重运动员长远发展的人,黄莺能碰着他也是运气好。”

杨志远感叹着:“可惜这两孩子也是天赋太好了,所以之前身体还没长成就急着出难度,硬是把抛四练出来,就怕他们以后伤病多,老马和我在飞机上说过,他特别担心这两孩子的健康问题,还遗憾秦大夫退休了,又离他们省远,没法带孩子去秦大夫那做理疗。”

“没事,等明年这两孩子肯定要进国家队了,参加冬奥的运动员肯定要有个国家队的身份,张珏到时候也一样,到了那里,好的医生肯定是有的。”

张珏疑惑:“那我也要去吗?可是我明年高考诶。”

小朋友今年高二,奥运赛季的时候正好高三,正好撞上了。

两教练一队医都下意识地想反驳他说肯定是比奥运更重要,接着又想起张青燕女士的脸庞,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颤。

哦豁,完蛋,明年还有个堪比张珏发育关的难关要过。

张俊宝心里苦,他心说自己怎么带个徒弟就和唐僧取经似的,一难未平,下一难已经开始招手,没完了还!

和张珏短节目差点栽不同,黄莺和关临在短节目滑出了他们的赛季最高分,硬是以新人的身份挤进短节目前三,开开心心拿小奖牌去了。

虽然杨志远通过手法查体发现张珏受伤的右脚踝关节有松弛的现象,他的韧带绝对在撇那一下的时候出了问题,但没人提退赛的事情。

不是张俊宝没给国内打电话,宋城那边的回应时药片从瓶子里洒出来落了一地的声音,然后就是虚弱的“行吧,孩子扛不住就退赛,他的脚要紧”。

但孙千那边的回应却是,只要张珏不是到了滑不了的程度,那就努力把这一场滑完,成绩如何都没关系。

见今晚的比赛结束了,小孩扶着椅背缓缓起身,被张俊宝背着离开了场馆。

他的体脂变低了,体重却扎扎实实上涨了不少,张俊宝背着他的时候就说:“等你发育完,舅舅应该就背不动你咯。”

张珏靠着张俊宝厚实温暖的肩膀,眯起眼睛:“那到时候我背你呗。”

张俊宝哼哧哼哧的笑:“我要你背干嘛?我又没伤到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