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开的窗户里忽然有秋风闯入,吹动绣幕,撩起案上轻薄的纸笺。

阿嫣慌忙去寻镇纸,谢珽却已抬手,很自然地伸开修长的手指帮她按住。因阿嫣正提笔写字,细白手指握笔的样子颇为悦目,加之笔法秀致,不自觉看住了。

隔得那么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两人的脸颊几乎挨到一起。

这在成亲前的谢珽而言,几乎难以想象。

府外的女子不必说,哪怕府里的妹妹们、武氏这做母亲的,寻常若离得太近,他都会有意无意的躲开点,隔出两尺的距离。屋中起居琐事,也从不让丫鬟近身伺候。先前武氏问起,他只推说脂粉香气太熏人,令他不适。

如今倒是自发凑过去了。

对面武氏瞧着,心中不由暗笑。

这孩子就是口不对心。

小时候还好,虽性情顽劣经常上房揭瓦,比如今的谢琤难管教得多,却也是个活泼明朗的性子,没少捣蛋。只可惜老王爷战死,十五岁的少年骤闻噩耗又挑过重担,为震慑那一堆能臣老将,难免变得冷硬老练,喜怒不形于色,将心事藏得极深。

如今还学会了口是心非。

方才说得冷情寡欲,似全然无意于枕边女色,谁知这会儿就凑过去了,还浑然不自知。

武氏无奈摇头,唤仆妇端来刚出笼的糕点,又向阿嫣道:“演武的头一日咱们都要盛装出席,你是王妃,也是咱们王府的门面。回头我让嬷嬷把该留意的事细细说给你,这两日你也多歇歇,养好精神。”

“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全力以赴。”

阿嫣感激婆母照拂,答得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