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的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间。
锦被暖软, 鼻端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目光微抬, 是他寝衣微敞的锁骨, 而后是光洁的脖颈、干净的喉结。
无端让她想起了元夕遇袭那夜。
画舫外铁箭横飞,她被他揽在怀里跃上岸边, 目光所及,唯有他的锦衣与胸膛,将一切凶险拦在外面。
心里忽然有点五味杂陈。
谢珽大抵是昨夜很晚才睡着, 这会儿尚未醒来,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 在梦中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脸颊贴在她鬓侧。
阿嫣蜷缩在他怀里, 轻咬了咬唇。
许多事情确实不一样了。
从最初的生疏冷淡, 到如今的依偎入眠, 谢珽身上那层冷厉坚硬的外壳似在一层层剥去。
先前那些古怪的举动还不算太露痕迹, 但元夕那夜, 他在拥挤人潮里将她揽入怀中,牵着她的手含笑穿过熙攘街市慢赏粲然花灯,哄着她叫夫君, 事关生死时将两个暗卫留在她的身边,只身闯入刺客当中,落得满身伤痕……种种作为,已不是先前所谓的尊荣养着了。
重伤时还让她亲他,半真半假。
他或许真的心生动摇了,不像先前那样冷情寡欲、挑剔苛刻,抱着分道扬镳的打算各安一方。
但这对阿嫣而言并非好兆头。
谢珽固然已不复成婚之初冷硬疏离的姿态,婆母待她也极好,但谢家这样的凶险之地,阿嫣扪心自问,着实有点应付不来。且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跟他做长久夫妻,若放任下去,她暗自期盼的和离书恐怕得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