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帝素来看重颜面,纵觉得诚王这话有点过分,却不好在宴席上发怒斥责,只渐渐沉了脸。

谢珽置若罔闻,仍岿然端坐在席上,举箸慢尝菜品,不辨喜怒。

阿嫣心里却渐渐腾起怒气。

哪怕从不踏足朝堂,她也知道诚王今日为何执意阻拦,无非是存了夺嫡的私心,想将筹码握在手中而已。

原本永徽帝说两家合力夹击时,谢珽与周希逸均未出声反对,偏他不肯死心,摆着慷慨之姿大放厥词。流民作乱火烧眉毛,他身为皇子,看重的仍只有私心!

何况,谢珽怎么就赶尽杀绝了?

两次陇右之战,谢珽均以严明军纪约束将士,对百姓秋毫无犯,对归降之人亦宽容而待,省了不少兵锋。诚王听信污蔑的谣言,为着一己之私,对谢珽这般攻击,将河东将士的一腔热血污蔑为阴鸷毒辣,着实可恨。

而谢珽似懒得费口舌,任由对方说长道短。

阿嫣忍了又忍,终于听不下去。

“诚王殿下这些话,未免揣测过甚。陇右如今是何情形,有目共睹,百姓安居不说,领兵献降者不在少数,何曾赶尽杀绝?殿下身为皇子,原该明察秋毫,心系百姓疾苦,这般听信谣言肆意污蔑,难道也是先贤教导?”

声音柔韧清越,不高不低。

谢珽微诧,偏头瞧过去,就见她脸上笼了薄怒,两只手在袖中轻攥,显然是在极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