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总算开了门,禇英一见她面色潮红,衣衫不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但她只做不知,扶着郑氏到窗下的案几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母亲可知道,此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家的铺子里吗?”
郑氏立刻心虚地移开眼神,“这,这我如何能知道?”
禇英盯着她的脸,“母亲不知,我却有个猜测:这人便是当日在扬州时,舅母和您提过,让您再嫁的那个人;您当日已经一口回绝,没想到此人却在这金陵等着;既然他连我家铺子的生意都能掌控,那母亲名下的所有财产,看来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母亲可要小心啊!”
“你胡说些什么?他可不是这样的人!”郑氏一下子就急了。
“哦?那他应该是怎样的人呢?母亲却又知道?”禇英故做诧异,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神情。
“你!”郑氏气咻咻地瞪着她,禇英毫不示弱,也冷冷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反正,他是个不错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知道的。怎么,我一个大人做事,还要你一个孩子来教我吗?”郑氏的声气一下子又高了起来,色厉而内荏,说不过就耍横,以前对着禇宗兆就是这般,这么多年了,她也没什么长进。
“呵呵,”禇英嘲笑般看着她,“怎么,给你灌了点迷魂汤,口里就只有好话了?当日是谁说的,庆东和别人在谋算她的铺子?如今临了到了,自己又不敢承认?”
郑氏恼羞成怒,举手就要打她,被禇英一把握住了手腕,“母亲若不听我的劝,以后便只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横竖你还有姐姐;你要再嫁,我不管你,可我也不跟你,”禇英将她的手甩到一边,“你自去享福吧!我今日就把话摞在这儿:以后你就有泼天的富贵,我也不沾你一星半点儿;来日我就算冻死街头,也决不更名改姓,更不要你来施舍我一粥一饭!”
郑氏呆呆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女儿,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就嚎上了,“你,你这个不孝女,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我还有罪了我?死忘八生的小白眼狼,作不死的小娼妇”
禇英听凭她骂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我可是你生的。你这样骂自己,何苦呢?”
郑氏一下子就哑口了,片刻后才哭哭啼啼地道,“你年纪小,你不懂!你老子腿一伸就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能怎么办?说起娘舅家里人,有和没有似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单是为了我自己吗?我又何尝愿意背这再嫁的名声,让人看不起呢?”
“哦,原来您还想着我和姐姐呐?”禇英冷笑了一声,“那为何我提议将祖母和弟弟接过来,再立门户,您却迟迟不允?这于我和姐姐来说,不是最好的出路吗?”
“我,我何曾不允?这不是房子还没有着落吗?再说了,奉老养小,你说的轻巧,用什么来养呢?还不是要靠我?”郑氏强辩道。
“母亲能奉老养小,自然会有好名声,我和姐姐就有好前程;好教母亲得知,房子已经看好了,离这新安街不远。懂我已经下了,文契也已经让周丰去送了,等过两天去衙门立个手印过了户,马上就可以搬过去。”禇英故意一字一句地道。
“你早上不都还说要再去看房子吗?怎么突然就订下了?这房子,我不想买了!”郑氏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