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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里开始闪出泪光,“我知道,姐姐。但是,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我从来没想过,我这辈子能看到这么多书;不为别人,就为姐姐的赏识,我也要争一口气!”吸了吸鼻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以前从来没有哭过。我爹打我打得再狠,我也从来不流一滴眼泪;我离开家里,其实是好事,这样我爹娘就再也不会吵架了。”

禇英眼睛也有些发涩,但是她忍住了,笑着拽了元绪一把,“好了好了,咱们别说这么多没用的。现如今第一件事,得向祖母请罪去了,你陪不陪我?”

元绪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自然。我和姐姐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请什么罪呢?

第33章 万事开头难

两人来到饭厅, 何妈妈与银容正在布菜,一家人都坐得整整齐齐, 连元林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椅子上。禇英与元绪相互看了一眼,便走上前去, 一齐跪在祖母面前。

徐氏正在纳闷,怎么回到金陵半日了,也没见着儿媳妇和长孙女儿;就算她们出门看铺子去了,到饭点也该回来了不是?这时一见两人跪在地上,她觉得奇怪极了,“怎么回事儿?”

“有一件事,本该早些告诉祖母;可我怕告诉祖母以后, 祖母便不会跟着我来金陵了,所以孙女儿一直没说。”禇英向她磕了一个头,沉声道。

“何事?”徐氏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了。

“我母亲, 她已经改嫁了。如今她已带着姐姐,跟那人去了京都, 她还留信给我, 让我回来之后也赶过去。”禇英又磕下头去。

“你说什么?”徐氏猛地站了起来, “你母亲,她,她改嫁了?”

禇英伏在地上不说话, 徐氏不敢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见着何妈妈和银容都低下了头,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孙女儿可能不是在开玩笑。她一下子就着急了,看着禇英,她声音都哽咽了,“二丫头,这算怎么回事?你母亲都改嫁了,那你还接我们过来做什么?你看看,这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都没个立门户的人,我们可指着谁过活呢?”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我老天拔地的,拖着病体随你过来,我半条命都快没了!我和你弟弟妹妹在睢阳,好歹一日三餐有着落,我就算死了,那也有个埋骨之地,不做无主孤魂;可如今我们被你带来这里,这无依无靠的,你是打算怎么着?”又看一眼银容银宝与何妈妈,“就这样,你还呼奴使婢的,这如何开销得起!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怎样叫过日子吗?”

∫英顿时有些不快,平静一下自己的心绪,她才抬起了头,淡淡一笑,“祖母,我既然敢做主去接您和弟弟妹妹,一切自然都是打算好的;这里城郊母亲给我留下一百多亩上田,又有一百多亩的山地,虽然不算富余,也够一家子的嚼吃;城东乌衣巷那边,母亲还给我留下了一家铺子。那家铺子地段又好,一年少说也有上万两银子的生益,不单咱们这一家子吃吃喝喝,就算供元林和元绪进学读书,那也是没有一点问题。”

见徐氏安静了下来,她才又道,“祖母,您不妨好好想想,我若是不去接你们,就您这身体,在那禇四叔家里能捱得几天?您但凡有个好歹,弟弟妹妹难道能落着好?那姓孙的泼妇见天故意的气您,对弟弟妹妹也是万般荼毒虐打,您竟然说在那里还好一些?就因为那家算是有个男人?那禇四叔,家里什么事不是他婆娘说了算?他有一点男人的气概吗?他配做男人吗?他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应该放任他婆娘对您不敬,对弟弟妹妹不善!那样的黑心种子,糊涂羔子,您还悖心说他好?孙女儿这样千辛万苦的去接您回来,想的是奉养您终老,想让弟弟进学成人,想让妹妹平安康乐的长大,不要做烧火丫头!我为的什么?难道为了我自己受用?您不夸我一句仁孝,反在这和我吵吵嚷嚷的,您就这么狠心?”

不管怎样,这个家里还是得她作主,她需要在这个家里的绝对主导权。哪怕祖母来了,想倚着长辈的威势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她也绝不愿意;这是她争取自由生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