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徐氏闪烁的目光,禇英知道自己猜在了点子上,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祖母,您想多了;就我这样的,带着一摊子老小,脾气又不好,那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呢!您就别瞎操心了,好吗?我跟您说,现在说这些太早,我都还没及笄呢!”
正说着,元绪也下学回来了,一见禇英就高兴地道:“姐,半年后我就能参加县试了,荀少爷给我找好了联名保人,从今天起我可要更加认真看书了。”
“呀,那真是太好了!”今天虽然闹了一出,到底还是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禇英顿时喜不自禁,“走,我亲自去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可得加倍努力了!”一面又对那公主府那三人道:“几位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用个饭吧!”
“算了姐,这家里来了客人,还是得我去做饭,你做的菜也就那样!”元绪毫不客气地戳穿了禇英,向几人打了招呼,这才放下书篮,径直往里去了。
吃完晚饭,天已经擦黑了,禇英想到公主其实也算是难产,那孩子又是从窒息中抢救过来的,还是得去看一眼那母子俩才能放心,于是和车夫说了,想再去公主府一趟。既然是她主动关心,这几个人哪有不应的,说不定他们到时候也能得侯爷另眼相看呢!于是一行人又来到了公主府。
禇英说明了来意,公主和永宁候都很感激,公主甚至有些过意不去,“昨日卿救治我母子之后劳累至晕厥,本宫还想着你会多休息两日呢!”
“不要紧的,公主,我年纪小,一觉睡醒就没事了;这不,我今天睡了一个白天,现在精神好得很,过来看看不成问题。”说着就问了下公主的身体状况,又为她检视一番,摸了摸子宫底的情况;因为有傅山开的药物调理,公主产后的情况还不错;她又看了看小儿的情况,却发现孩子面色仍有些发绀,于是她贴在孩子胸部听了听,果然听到了微不可见的肺部杂音;这窒息过的孩子,到底不是这么容易恢复的。
“这孩子,得请专治小儿的大夫来看一下,若不然不放心。”禇英正色对公主道。
“真的吗?原是几个积年的老嬷嬷都说孩子不哭不闹,睡得很安稳,没什么大问题,难道这孩子有什么不妥?”公主一下子又开始着急了。
“是的,公主,不哭不闹不代表是好事。这孩子总有饿了,湿了,困了的时候,若是一直不吭声儿,哪怕呼吸平稳,也代表这孩子对外界的刺激没什么反应。我知道东六坊那边有位柳大夫,极擅小儿的,公主不如让他过来看一看。”
“好,我马上让人去请。”公主说着就要亲自下床,来看孩子,禇英忙扶住了她,“公主不要着急,或者,您可以先试试让他吃奶?”
奶娘自然是早就备好的,见小世子无论如何不肯含住□□,那奶娘急得满头是汗,一屋子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禇英想了想,只得看向公主,“要不然您亲自喂喂?”
这话说得有邪失,毕竟不管是宫里的规矩,还是公主的身份,都不必要她亲自哺乳;禇英于是耐心的和公主说了亲自喂母乳的好处,而且有奶娘备着,公主若是不想喂了,随时可以断掉;公主一开始有些犹豫,也有些羞赧,但在禇英的鼓励和指导下,她还是抱着孩子,笨手笨脚的喂了起来。
对于公主的亲自哺喂,孩子果然毫不抗拒,鼓着小嘴,吃得十分起劲,只是吃一会儿,他就要歇一阵,小脸也有些发白。禇英已经基本能确定这孩子有肺部的感染。她心不由悬了起来,只希望那柳六叔千万不要徒有虚名,能治好这孩子。
又过了好一阵儿,柳六叔终于被请到了府中。为孩子看过后,他确定这孩子果然有些不妥,于是在孩子背部贴上了一张软药膏,吩咐孩子睡觉时头得放在低处。又命人准备了一碗开水,他小心的取出一个小瓶子,挑了些褐色的药粉化在里面,放至微凉后,他亲自给小儿喂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药都倒掉,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用药三日之后,若没有咳嗽,发热,这孩子便算是好了;若不然,我也没有办法,还请公主和侯爷恕罪。”
“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心下忐忑,公主和永宁侯也不好说什么,但禇英却放了心,柳六叔这样一说,就说明他是有把握的,至于后面特意交待的这句话,也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