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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清了清嗓子,“好些了,哥儿可是有什么事?”

“我听府上的人说,冯紫英带着的一位女眷进了母亲房里,感到奇怪,想着母亲与他家女眷并无交集,因此特地来看一看。”

“并没有什么可瞒你的,房里是你二姨三姨,听说我病了,都在这儿守着,三姨是今天刚到的,只是路上碰到冯紫英,所以一起过来,可不是什么他的家眷。”尤氏解释道,想了想,又问:“外面要你照应的地方还多着呢,怎么还为这一点小事特地过来?”

“外面有父亲到处察看督办,不许出一些纰漏,内里有琏二婶子管着,可没我什么事了,我反正也是无聊,”贾蓉的声音甚至还带了笑意,一点听不出他有什么丧妻之痛,“想不到是三姨来了!多半年不见,三姨想来越发标致了吧?蓉儿念您可念得紧呢!”

见他又开始涎言涎语,尤氏和二姐都紧张起来,生怕褚英发飚;褚英却只是静静听着,片刻后笑着应道,“好侄儿,难为你还记挂着我,这是你的孝心,我不能白受着;你放心,等你媳妇儿出了灵,我会好好疼你的,我若疼不够,我那柳师哥,我那傅师父还得帮我呢,你就尽管放心吧!”

“傅青主?他也进京了?”贾蓉果然有些吃惊。

“要不然呢?我还哄你不成?我说蓉儿,如今我好歹是从金陵赶过来,专是为了给你媳妇儿送葬仪的;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谊重,你特地来问一声,倒也显得你妥当;不过你母亲虽然病着,有我和二姨照顾就行了,倒不必要你侍侯着,你去忙你的吧!”隔着帘子,禇英笑道。

外面没有应声,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贾蓉已经走了。

“傅青主是何人?为何我没有听说过?蓉儿好像有些惧着他?”尤氏好奇地问。

“就是我师父傅山,字鼎臣,外号青竹先生,江湖人尊称他为青主。”褚英解释道。

“哦,你不是说你师父是个女科大夫嘛?帮你开姨的?那他不就是个江湖郎中?”

∫英忍不住笑了,“你说他是江湖郎中,也并非不可;只是他不是一般的郎中。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和你说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他的生母是宣阳郡主便可以了。”

“原来如此,”尤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蓉儿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看来你是找了个大靠山哪!”

“不,师父与他生母有隔阂,他从没依倚过郡主之势;算了,咱们先别说这个。大姐,我倒忘了问你父亲的事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提到尤崇义,尤氏就不免悲从中来,“三妹妹,父亲之事,我也不好瞒你;去年秋上你走了之后,他的病情其实已经有所好转,甚至能自己回青石巷子;我们都以为他会慢慢的好起来,可是有一天晚上,他和母亲说出去有点事儿,去去就来,谁知到天亮了也不见人影儿;母亲又连忙让人出去找,我也派了好些人过去,找了两天,才发现人已经浮在金水河里,人都泡胀了!他们都说他是失心疯又犯了,失足落水的,可我不相信!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看出尤氏这次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