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诧异,就见中间最大的那个火堆突然熄灭了,但是火堆周围的人,包括其余的人都立刻跪伏着爬了过来,对着那火堆深深的拜了下去,而且行的都是五体投地的大礼,显得十分虔诚。
看来十有八九,这是什么邪教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聚会。对于商量什么不轨不法之事来说,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毕竟是荒废的王府别苑,这里空地又多又大,三面临湖,而靠着湖面都生长着茂密的树木,下面则是一人多高的野草,所以这里甚是隐蔽,不容易为人发现;而且这里是皇苑内湖,等闲夜巡也不可能查到这里来。
只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把这群邪教人士弄到这里来呢?要知道,荒废的内苑湖,那可也是在皇家后苑,只要这临近的哪一家发现了,这群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难道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是傅山让这些人过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若傅山是被人邀约过来的,那这些人邀约傅山的企图是什么呢?
禇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正要去看看水阁背后的船还在不在,就见柳湘莲白天所眺望的那个方向,湖面上影影绰绰,竟然有许多船过来了,而且看上去还不是一艘两艘,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而且也听不到水响声和喧哗声,竟像是在这湖上平移过来的一样。
想到刚才过来的时候,柳湘莲一直在关注这个方向的来船,而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这些船才悄悄的过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应该马上要去告诉柳湘莲吧?可他和傅山两个去哪里了呢?禇英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发现水阁背后那船还在,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想到这里,禇英决定再到这艘船上去看一看。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木楼梯,看着离窗一人多高的船舷,想了想,她还是咬牙跳了下去,若是掉到了水里,大不了她再从石阶那边游回来。
还好,她顺利的落在了船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感到自己的双脚都在发麻。船身微微一晃,里面就有一个人影迅速的蹿了出来,看见是她,立刻便抱着她滚到了船舱里面,正是柳湘莲。禇英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被他捂住了嘴,“别出声儿!”
接着又略带责备地悄声问:“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的留在院子里吗?”
“我不放心,才悄悄出来看的;而且我都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就在这水阁附近,哪儿都没去。”禇英说着推开了他,“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方才白天你看的那些船,它们已经过来了,你知道吗?还有,那里点起了几堆火,那到底是些什么人?我怎么看着古古怪怪的?”
“我当然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柳湘莲说着也松开了手,“火堆旁那些人,白天放鸟的那人,还有现今对面过来的那些船,都是江湖上的人,走偏门的;自从师父来了京中,他们就缠上来了;这京郊十几个州县,都有师父的记名弟子,又有本事,在当地又有威望,等闲没有人敢得罪。而过来的这些人呢,其实都是摩尼教的大小头目,他们要蛊惑人入教,自然首先要挑选这些有本事的人;但我无极门下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恪守门规的,当然了,也少不得有一两个蠢人,或为利,或为别的什么原因,加入了他们。师父此来京都,就是来清理门户的,不能让他们这些人败坏了无极门的名声。但这些人多少己在这摩尼教中担任了些职务,这就惊动了他们这里的坛主;这几日就是他们约起,要在这里谈判的。”
“这么说来师父也在那边?他只有一个人吗?他不会有事吧?你不是说了要跟他在一起的吗?”禇英着急了,连珠炮似的问。
“无极门下多的是人手,哪会只有我一个人呢?”柳湘莲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那边有我们好几个师兄弟,连浣莲也在那边;她是西域人,对于摩尼教,她比我们了解多了;师父说了没事,就不会有事,你还信不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