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床上,我整个人莫名的担忧又忧伤,我好是杞人忧天,于是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木怀哲碰了碰我的肩膀,把本是虚无缥缈的害怕带到了现实里。
“万一我回不来……”
我在心里摇了摇头,突然转头看着他。
他如今懂得如何察言观色,安静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看得眼睛蒙上一层湿润。
“你说了那么多当然,可不能成为骗子。”
他看着我,看着我的眉目。
古人语,眉目传情,眉目当真能传情。
他像往日一样起身伸手推远紧挨着床的烛台,却没有躺在往日的那个地方。
平日里很近的更近一些,平日里隔着一层的如今都除去,平日里也许在梦里的如今在清醒的夜里。在本该睡眠的夜里,呼吸发热,薄汗从一处到另一处。等着蜡烛因为羞红的脸庞降低五分之一的身子,我的担忧和忧伤都因着身子变得温热而离开,只剩下眼里的湿润,驱散了本应到来的睡意。
我仰头空荡地看着帷帐,他看着我,一遍一遍向我的沉默确认。
“不满意?”
“满意?”
“一般?”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那么温柔,连冲撞都是一下一下的把我融化。“你留着体力好征战沙场?”
他莫名地高兴:“你许了我?”
“什么?”
我许了他,面容红涨,玉液流淌,纠缠,灯芯跳,一次一次看见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