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被点名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说话的时候略有几分为难道,“魏队,昨天的案子一出,我们视频分析组的同事就立刻来到案发现场提取了AC商业大楼内当天的视频监控,可是昨晚进行视频画面拆解分析的时候才发现,在晚上九点整,AC大楼六楼的监控就整个被人给全部黑掉,摄像头根本什么也没拍到。”
“全部黑掉?”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惊讶开来,虽然大家平时接触的案子都非常多,但是像专业到这种程度,现场处理到这么干净的程度的案件,真的非常少见。
能知道提前黑掉监控录像的杀人凶手,其身手能力以及思维缜密的反侦查手法,都注定了这绝不是一件普普通通好破获的杀人案。
魏其琛听到没有监控的时候心里头同样也是一个咯噔,他忙问,“只是六楼的监控被黑了?其他楼层的监控还在吗?”
如果其他楼层的监控还在,那说不定可以根据这部分录像再确定好时间后,在画面之中也许能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是秦安接下来的话,则是破灭了魏其琛所遗留的最后一丝线索。
“其他楼层的监控都完全正常,但是视频组看了一晚上,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通过安全通道在晚上八点过后进入到六楼的公司,并且电梯内除了该公司内部工作人员进出外,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出现过。”
魏其琛问,“人员是否可疑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我们看得到受害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六楼吗?”
秦安回答说,“所有进出人员都提取了单独的图像,由现在还在提审中的六楼公司老板逐一进行辨认,他看了说都是他们公司的人,而且这部分人员虽然进出六楼的频率较高,但都是十点之前加班结束后离开的公司。”
魏其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若有所思道,“那意思是,案发的时候在十点之后除了保洁阿姨和安保人员外,现场唯独只剩下了林宗介一个人在?”
莫队听到这句话忙在一旁偷偷和魏其琛说,“我就觉得这小子肯定有猫腻,你看他们公司就他一个人,他对这现场的环境得多熟悉,人能弄到天花板上去也不成问题,而且他的口供说案发的时候他在挪架子,你想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他去挪架子干什么?这说不定就是他抗人上天花板的证据呀,结果人刚放上去没搁稳咚一声又掉下来了,正好撞上案发来人了他说不清楚,所以这才随口编的自己不知道,而且公司是他自己的,他黑自家监控绝对没难度。”
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的人,这番话倒确实也有几分说服力,不过这时没拿熟人来做挡箭牌,魏其琛只认认真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来,“你说是林宗介,那么这个案子的疑点就更多了,首先AC大楼人流量巨大,他把毒品交易的生意定在这里本身就不合理,如果你说是因为自家的地盘方便做生意这一点或许能够牵强的解释过去,但是一旦案发将会面临什么后果,他这种老奸巨猾的生意人不可能不知道。”
陈林也跟着魏其琛的话说,“没错,而且如果他是凶手,想要分别除掉两个不同的人的话,把作案现场定在自己的地盘真的是非常不合理,如果头顶上掉下来的那个可能会是个计划之外的意外,但是另外一个在女洗手间内留有那么血腥的杀人现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定会被人发现。”
莫队并未参与过刑侦类的案情分解,所以和魏其琛的破案思路相差甚远,听完陈林这么说自己也埋头思考了一会儿,而后又抬起头来问,“那会不会他故意用这种反向思维来误导我们,那什么,不是有一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正是因为考虑到我们后期破案的时候会这么分析,所以他反向操作一回正好还能拿这些解释来误导我们。”
这也得亏是个老哥哥了,这要是秦安敢这么说话,魏其琛估计这时候手里头那一本资料册都能直接往人脸上砸去,听完这番话内心很无奈,但是奈何人多又不好发作,于是只叹了口气伸手拍拍莫队的肩膀,魏其琛说,“正常人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做,而且如果真是他,找个偏僻的地方案子一做人一埋,没人走没人看谁能发现?这不得比自己给自己搞事情然后再自己把自己给撇出去来的轻松,而且稍微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公安这边结不了案,那么必定就会一直追查,如果因为这个再把他的毒品生意给牵扯出来,把他男朋友给一块儿祸害了,那这人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
莫队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林宗介这个人他偏是不管怎么看怎么可疑,于是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自己本家又有个小同事弱弱的举起手来说。
“那个莫队,我觉得林宗介和韩凛两个人跟本案有牵扯的可能性应该不是特别大。”
魏其琛偏头去看那个年轻人,而后挑眉示意道,“说说你觉得为什么牵扯性不大?”
“因为这种新型毒品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而且合成技术较难的缘故,我们也只是在半年前的一次缴获过程中见过这个东西,而这一次又看见,数量还这么大,所以基本可以把目光锁定在漳州市内某一伙还在流窜的毒贩身上,因为这种毒品只有他们才有,而莫队之所以这么怀疑韩凛和林宗介是因为他们两人的朋友和该团伙的其中一位带头人有一些来往关系,所以昨天这案子一出来,得知林宗介被刑侦组扣押后,莫队就立刻吩咐我们去市医院把韩凛也给一并请了过来,同时还申请了搜查令对他们家做了一个仔仔细细的搜查。”
魏其琛问,“有查到什么东西吗?”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小同事摇头说,“虽然我们也查到林宗介名下的房产非常之多,但是根据对韩凛平时上下班的路线盘查来看,他除了去医院就是回家,很少也基本上不会去其他任何地方,如果说他在做这部分毒品的合成,那么家里头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找不出来,而且根据医院提供的门诊安排来看,韩凛他的工作强度其实是非常高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还要配合其他科室的手术安排一起做会诊,近些时候最长的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回过家,而且林宗介常年在外出差同样也不在家,所以我觉得这两个人伙同毒贩作案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虽然毒品利润高,但是他们确实也不缺钱,家境好,学历高,似乎不需要冒险来做这个事情。”
魏其琛点点头,“凶手目前还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所以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到位,接下来说另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那就是凶手作案时的手法和离开现场的路线。”
投影仪上出现了案发现场的好几张图片,有砸在架子旁边被人掐死的受害人,也有躺靠在女洗手间内一片血红的被人切断喉咙的受害人,魏其琛说,“首先我们看第一张图,受害人肯定不可能是在天花板上被人掐死的,虽然他身高不算高,但是体重却是有几分偏重,由于是活生生被人掐死,所以凶手在作案的的时候他一定会奋力挣扎,很可惜的是凶手经验丰富所以在受害人的指甲上没有找到任何人体组织,而且天花板虽然整个吊了顶,但实际却也不足以承受的住两个成年男人在其上做生死纠缠的程度,所以现在问题一就是,这个凶手作案后他是怎么做到把尸体运到天花板的正中央,他是从哪个口子开始把人带上去的。”
“其次第二位受害人的案发现场就更为奇怪,我甚至不用多说,大家应该也能看出来这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大量的血迹喷溅不可能是死后被人挪到这个地方,但奇怪的是采用这种直接割破颈部大动脉的方式的话,那么凶手本身他的身上也会被沾染到大量的血迹,这绝对不利于他的隐藏和逃脱,大家可以看看这张图片,除了这个隔间内是十分血腥的场面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不带任何痕迹,凶手他到底是怎么带着自己的满身血迹,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呢?”
这个问题抛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回答以及参与讨论,现场一片安静,只有‘刷刷刷’的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