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视,两个人忽然都笑了起来。

顾千欢在梦里看见男生的面容,轮廓还带着一点稚嫩,他笑着,深黑的眼只倒映自己的面容,如一汪湖泊。

“欢欢,你要记得我。”

“我不要。”

顾千欢猛然惊醒,看清周围环境后,只剩下胸腔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捂住眼睛,大口喘息,突然蜷起半-身,颤抖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太低微,太渺小,不断地喃喃低语,如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记得你,只有我自己记得……”

这么一折腾,那点残存的睡意也没了,顾千欢下床倒了杯水,阴影里,唯独眼角的泪珠闪着光。屋子里传出清浅的呼吸声,阮嘉明还在熟睡,没有一丝一毫要醒来的迹象。

他底下枯坐一夜。

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阮嘉明睡意沉沉,打着哈欠下床,一转眼看见人,腿一软从楼梯滚下来:“欢、欢欢?你什么时候跑下面来了?”

顾千欢抬头看他,他熬了一夜,那双漂亮的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衬得他多了几分阴郁,唯独眼里的光,强烈得叫人不可直视:“我想去画室。”

阮嘉明担心地说:“可是你这情况,应该是一晚上没睡,身体撑得住吗?”他说着顿了顿,一拍大腿:“这样吧,欢欢你先去,我去给你买早餐,一会儿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