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欢给他解释,却更像是对自己说:“曝晒,是阳光过盛,也有曝光的意思。胶片相机刚出现的时候,常常出现曝光过度,刺眼,烧灼,后来有人调查,是阳光太多,把一切景色都烧灼得融化掉。”
然而最根本的由来,他藏在心底绝口不提——那是他在洋房的最后一天,那天的阳光,是能溺毙人的汹涌。
他一辈子忘不了。
阮嘉明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他学艺不精,只能看出情绪,然而,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画里的情绪又怎么会拥有撕裂的痛楚和力量。
即使这幅画只是半成品,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看出它的潜力,连一边精雕细琢的画作都比了下去,差距堪称云泥之别。
作为“泥”的主人,徐楠声再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他隐晦地看了眼顾千欢,对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愤怒毫无出路,在心底横冲直撞。
顾千欢格外敏锐,提着箱子出去时突然扭头,正撞见他阴鸷的目光,他轻轻一笑,态度温和。
这样的从容淡定,反衬得徐楠声心态失衡,几近爆炸。
*
阮嘉明:“欢欢,你刚才回头看他干嘛?真是丑人多作怪。”
其实徐楠声并不丑,甚至有几分英俊,只是阮嘉明看他不顺眼。
顾千欢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他刚才直勾勾地看了我好几分钟,我得看回来啊。”
阮嘉明哈哈笑了:“他是嫉妒你吧嫉妒你吧!”末了哈哈一声:“活该!谁让他一开始叨逼叨逼,显得他那画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似得。”
顾千欢:“……”
阮嘉明问:“你怎么不说话?”
顾千欢:“你一个人顶一个团,哪还有我插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