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他径直走向落灰的画架,架子上的画布,架子前的画笔,架子底的颜料,整齐排列,他的目光掠过,眼里只有无机质的冷漠。
他俯下身,敞开的领口露出星星点灯的红痕,精致的锁骨下方,一点红色若隐若现,在浅蓝色的T恤底下,有种呼之欲出的欲色。
拿起画笔的时候,顾千欢身体晃了晃,他就知道了,根本没用。
他呼吸急促起来,把领口抓得变形,画不下去,调好的颜料始终落不上画布,他看着眼前惨白一片,晕眩感重重砸上神经,震颤地绵密地仿佛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全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眨眼间,已被冷汗浸湿全身,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震颤彻底消失。
身体已经麻痹到痛无可痛的地步。
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手机铃声,顾千欢擦了擦指尖,抹掉黏腻的汗,嗓子因为紧绷变得喑哑起来:“程言。”
程言开门见山道:“千欢,你回来了吗?”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因为顾千欢登机的时候,特地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那是雾城机场的大门,程言便掐着点打来电话,聊了没多久,他提出:“千欢,最近有空出去吗?我为你接风洗尘。”
顾千欢勾起唇角,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说道:“好啊,什么时间?”
程言想也不想地定了三天后,他定的地方倒是出乎意料,是明珠大厦三层餐厅,顾千欢顿了顿,想起一层就是他的画展。
顾千欢算了算时间,正巧是最后一天。
他说好,挂断电话后,准备打给另一个号码,那是和他长期合作的私人侦探,只差拨出时,他突然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