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过了十来分钟,他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头疼得厉害,尤其是左边的太阳穴开始往上的部分。
天似乎比先前要亮一点,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勉强够他在车灯坏了的情况下看清自己眼前有个湖,湖面上淡淡地飘着月亮的倒影。
湖?
他吓了一跳,知觉恢复过来,才感知到刺骨的湖水已经浸没了他的腿。
车头已经陷进了湖底的泥沙里,好在水并不深,车窗还能打开,他趔趄着一条腿从车里钻出来,水花声啪唧啪唧地呼应着,他伸长了胳膊,手哆嗦着去拽眼前能看见的一根根齐肩高的草。
藏区昼夜温差极大,在水里淌了没多大会儿,连嘴唇也开始打哆嗦。
好不容易才踩上块儿石头,脱离了冰冷的湖水,刚想抬头看看自己这是掉哪儿来了,就看到不远处的上空垂下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瞪着两个大眼睛看他。
葛出云一下就认出来是它那只横穿公路,没有素质的羚羊,就是它害得自己撞翻围栏的冲下来,登时被气得脑袋更疼了。
“妈的!你看什么看!我叫交警抓你信不信!”
羚羊受了惊吓,昂着脑袋叫了一声,扭头跑了,让开一个空荡荡的缺口。
那是他刚刚开车撞出来的,破损的护栏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晃荡,只等着唯一的支点断裂开,才好尽情地向下坠落,驶向土坡上那两条被他失控的车碾压出来的痕印。
葛出云突然特别想抽根儿烟,但他找不着垃圾桶,也没带火,裤兜里仅存的半包还被水给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