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比那楠高,也比他重,那楠咬紧牙关,只艰难支撑了五百米。不过这至少让闻兼明缓了口气,能将最后那段路背着陆以跑完。
救护车已经到了路口,看到人时,推着担架床的护士往前飞跑一段路接住了他们,陆以终于被送上救护车。
闻兼明这一路汗水湿透了发根,一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到这时,他才终于转头,抬手给了那楠一耳光。
巴掌声刚落,他双手揪住那楠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怒不可竭朝他吼:“你明知道他胃病那么严重,为什么还让他喝成这样?”
那楠脸膛一阵刺痛。然而这痛像是生了根,从热辣辣的脸一直往心里蔓延。但他只是拿舌头顶了顶红肿的脸内侧,抿着嘴唇,一句话都没说。
陆以在车上目睹了这一幕,他刚想说点什么,一口血又吐了出来。他用尽全部力气撑起一些,又会护士强硬按下:“好好躺着,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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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病房在住院部五楼,病床就在窗户边,从窗子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门诊大楼前面空地上那两排修剪得伞盖一样的桂花树。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凉风时而把甜丝丝的花香送进窗边的病床前。
陆以没想到这次又碰上了上次那个主治医生,医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见着他也颇吃惊,抢救过来后把他骂了一顿。说如果不戒酒,要么就等着某次大出血来不及送医院休克而死,要么就等着得胃癌。随后每次查房都会把这话反复说一次,又说他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这种时候陆以也只能愧疚地垂着头,说他知道了,这次会戒酒。
那楠只来看过他一次,说俱乐部主办的比赛开始了,他要去参加。比赛场地在外地,他得有几天回不来。
其实就在临市,单程两小时高铁,全部比赛也只用两天。回来后,那楠又找借口说俱乐部很忙,不来医院。其实陆以知道他是因为闻兼明一直在这儿,有些躲着。大概还是因为之前救护车外的那个耳光。
任谁被抽这么一嘴巴都会觉得很受伤,何况是自己最在乎那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本身也不是那楠的错。陆以也对此很自责,觉得对不起那楠。
他躺在床上给那楠发信息,问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