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卧室被白炽灯照得通亮,高瓦数的射灯从吊顶四周均衡照下来,中间还有一盏大灯,所有阴影都被迫蜷缩在物体的底部,最细微的瑕疵都无处遁形。

坐在白色大床上的两个人被这灯光打得惨白,在爱与欲的海洋里游了太久的泳,起来时,爱和欲褪去,只有一具被泡得发白的身体。

那楠肩头上的咬伤这时看起来就更惨烈了一些,红的紫的青的,像挤在一起盛开的花,花瓣张开后露出里面血肉淋漓的痛楚。闻兼明这时候有些内疚,他太久没有这么失智了,无论和谁上床,爱的恨的,也从来没把别人弄成这样过。他小心帮着那楠消毒,撕了好几个创口贴往伤口上贴。

“痛吗?”

那楠斜眼看看肩上的伤:“我说痛的话,你怎么办呢?”

“我轻点。”

“……没意思。”

他又看闻兼明近在咫尺的脸,看着看着就往他脸上凑,嘴唇刚要碰到,闻兼明下意识往后撤开。

“…………”那楠苦笑,“其实有那么一刻,我挺可怜你,但现在一点都不,你跟陆以就是同一种人……我这会儿觉得你也有点活该。”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突然说这些,可能是真的太难过了,难过得失去了理智。他能做到那种程度,抛弃了人格和尊严,把自己当做一件工具、一个容器,来满足闻兼明,而他却吝啬得连一个亲吻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