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两眼发黑,摆了摆手作罢。
但他外表欺诈性极强,支着头往沙发上一靠,下颌被暖光勾勒出利落的线条,眉梢轻描淡写地微吊着,整个人就在懒散惺忪中透出一股游刃有余的高傲来。
乔以棠被唬得一愣。
陆景这人吧,外形硬件明摆着,身高腿长气场足,虽时有做作,但有心装出个人样时,还真别说,那叫一个人模狗样的。
别说乔以棠第一次见扛不住,换了方舟廷,也时有情不自禁双腿发软跪下喊“吾王万岁”的冲动。
乔以棠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看着他努力挺直脊背,努力绷出淡定的模样,陆景摸摸下巴,心道这小孩……少年是不是紧张了?
于是他趣味盎然地又问:“方舟凛回来,你又上羊城,你俩还是像以前那样吗?”
乔以棠点头,“看方奶奶吩咐。”
乔奶奶跟方老太太是孩童时期一起经历过时政动荡的姐妹交情,后来各自出嫁,方老太太远嫁外乡,一生颠簸却家有富余,而乔奶奶就跟其他无数平头百姓一样,嫁了同乡的乔爷爷,生活平淡而安稳,就是命不好,中年失子,儿子儿媳相继离开了,剩下这么个独苗苗的小孙子。
当年方舟凛年满十六终于得以脱离鮀城这个牢笼前往羊城,乔以棠没有跟着去,留在老家。如今老人离世,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方奶奶,又赶上方舟凛在国外闹的这一出。
寄人篱下,自然选择权不多。
“你俩就是一块儿上下学?然后一起写作业?”陆景对这种类似于小学生互帮互助学习小组模式还怪新奇的。
乔以棠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我尽量配合方奶奶。”
是“配合”方奶奶,而不是方舟凛,他似乎不愿意跟陆景深谈过多,三两拨千斤一句带过,完全看不出任何个人情感色彩。
但这种回答本身就很能看出问题,果然还是小孩儿,哪怕他脖子以下全长了腿,那也是个小孩儿,陆景笑笑,又同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表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