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泌凉,有风从车窗间隙钻了进来,明明该是凉意袭袭的料峭,却莫名有道不明说不清的炙热悄然燃起。
那是一种有别于羞怯与紧张的热意,有悖常理自虚空中萌芽,并且急切渴求养分,试图在空茫中催生出寸树寸泓来。
陆景又说:“学费生活费这些你不用担心,有其他想学想试的也尽管去,我这监护人虽只挂名,但培养个孩子还是没压力的。”
乔以棠摸摸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在陆景面前越来越乖顺了,像是小动物收起利爪,露出了驯服的一面。
陆景又自嘲似的轻笑出声,“不过有方家在,这话还轮不到我来说。”
乔以棠来到羊城是方家的渊源,但从最初的鮀城接人到后续就学,都是陆景在忙乎,方家除了每月雷打不动地往他卡里打钱,就没有其他实质性举动了。
“您别说这种话。”乔以棠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陆景,“景哥,我听你的,学我想学、试我想试,因为这是我脱离现状的唯一途径,但我更想所学所会,有朝一日能为你做上点什么,至少让你在工作上轻松点儿,也舒心点。”
陆景这期间的忙碌他看在眼里,一个艺术生跨界当霸总,表面是风光,但只有见过陆景对着财务报表愁得啃烂了指甲,以及操着一口优雅的英伦腔对着电话气败急坏之后,才能理解那份不易。
一个本质上娇气任性的尊贵少爷,却在他不擅长的领域上表现出一股格格不入的执拗来,就像被一根绳子攥着拉着,在克制与理性的边缘徘徊。
这种束手束脚的困顿,跟他在画布前潇洒挥笔的惬意迥然相异,正因为见过二者的不同,乔以棠不禁想要看看,真正不被凡尘琐事纷扰的陆景,会是什么样子。
“童言童语”较真不得,陆景也没“养儿防老”的想法,听完乔以棠的话,也就是笑。
晚餐订的是铂尔莱,方舟廷的相亲第一荐。
陆景上一次过来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相亲,虽然对象不咋的,但菜式口味还可以,这次便带乔以棠过来尝尝了。
说不定又会有新菜式收获。
乔以棠拿着餐牌看了半天没懂,坦然地换了个位置坐到陆景身边,让陆景帮忙点餐。